著大理寺左寺,家裡也稱富有,提拔我一下,也無不可,竟是不聞不問,可是可恨。”
蘇氏聽她們說混賬,不好分說,只勸何佔奎過三年再考去,那何佔奎冷笑道:“你倒是會說,若是過了三年依舊不中呢?我都是三十多歲人了,如何就丟得起這個人。”
一旁羅姨娘就笑道:“老爺,妾聽說,這舉人原是可以捐官做。我們家舅奶奶爹爹,一樣也是舉人捐了官,舅奶奶就成了官家小姐,身份也不一樣呢。”何佔奎同老太太聽了,都贊成,蘇氏聽了,暗自皺眉,不敢出聲。
何佔奎見蘇氏不聲不響,心上就怒了,冷笑道:“你不要甩臉子我瞧,我也不問你要錢。你只抱著你那些錢過日子去罷。”說了抬腳出去,會同了一般酒友吃酒訴苦。何老太太見兒子負氣出去,又責罵蘇氏一通。
這何佔奎交往都是些烏合之眾,個個都揩著何佔奎油水,只能幫腔罵上幾句罷了,哪裡就能幫得上忙。何佔奎就道:“你們只會吃我酒,一點子力也使不上,叫我心冷。”其中一個諢名叫個花二郎笑道:“你真真是捨近求遠,現放著你那大舅子不去求,倒來囉嗦我們呢。”
何佔奎嘆道:“你們不知道,我那個大舅子還罷了,那個舅奶奶真真不好打交道,你們沒見過不知道。蘇家那一大家子產業,將來還不給她那一雙兒女生受了去,我們這些人,怕是一杯水也分不著。別不說,只說她十年不育,我那大舅子都不敢納妾,就知道她厲害了。”
花二郎點頭道:“這也沒什麼,想必你大舅子忌諱著她孃家勢力,不敢罷了。你若是做了官,你那大舅子腰桿子也硬氣些,如何就不肯答應你。”
何佔奎聽了,覺著十分有理,就去同蘇員外商議,要挪借一千兩銀子捐個候補知縣來做。蘇員外聽了,真真又氣又笑,待要罵出去,又怕他在自己這裡吃了閉門羹,回頭去找蘇氏晦氣,就道:“這捐了官來,也是個候補罷了,要補正也是要候著機緣,就又捐個候補道一世,豈不委屈。你即要捐,我們倒得打聽仔細了,哪一路補正容易些。”
何佔奎見蘇員外不肯就應承他,覺得無趣,起身回家,不免對著蘇氏又冷嘲熱諷一番。
卻說蘇員外回去同金氏說了,道:“銀子我倒是拿得出,卻不肯給那樣一個喂不飽白眼兒狼。”金氏聽了,就道:“相公可想過沒有,他在我們這裡要不到錢,不免就把氣撒在妹子身上,妹子可怎麼過呢?”
蘇員外聽了,便道:“這回他要做候補官兒,我們出錢捐了,回頭他要補正呢?要拔升呢?可是沒有底。我再有銀子,也不填這個無底洞去。”金氏只笑道:“妾只問相公一句,那一千兩銀子若是能買得妹子日後舒心,也出得一口惡氣,相公可心疼不心疼?”
蘇員外見金氏這樣,便道:“可是你有主意?”金氏道:“妾這裡倒是個有主意,要同相公商議,看可行不可行呢。”說了就把計較同蘇員外說了。
蘇員外聽了,皺眉道:“若是能叫他從此老實了,這倒也值得。”金氏只道:“他即想著做官,如何就肯白丟了官職,必會收斂。”蘇員外道:“罷了,就依著你,也算我盡了兄妹情分。”
到了第二日上,蘇員外就著人請了何佔奎來,叫他寫下履歷,自己就遣了得用家人,攜了親筆信,又攜帶了一千兩銀票到了京上,託了金鶴齡門路,果然就給何佔奎捐了個候補知縣回來。
卻說何佔奎得了官憑,這一樂可謂上了青雲一般,對著蘇氏也格外和顏悅色些。
只是他那個內寵羅姨娘,實實在在不知進退,那個老太太也是個糊塗沒規矩,再加著何佔奎是個酒色迷了眼,這三人湊在了一處,就惹了一起大禍來,白白死了兩條人命在內。
罷官 亡妾
卻說羅姨娘因何佔奎捐了候補知縣回來,自為是個官眷了,十分得意,又向登雲道:“虧得蘇家那個刁婦不肯答應親事,不然,你一個官少爺娶個商人之女,可丟人不丟人呢。”登雲這孩子倒是有些良心,道:“姨娘這話差了,舅母待著登雲很好,如何就是刁婦。”各位要問,如何蘇氏是他嫡母,他倒從不為蘇氏說話,倒肯回護金氏。這其中卻是有隔閡緣故,登雲到底還小,只知道誰待著他好,蘇氏因叫何佔奎冷遇,羅姨娘頂撞,見了登雲如何喜歡得起來,登雲自然也不肯同蘇氏親近。那金氏卻不同,不過同登雲偶然見上幾回,一見著,吃用玩物都不會少了他,登雲孩子心性,自然覺得舅母疼他。
羅姨娘聽了兒子頂撞自己,氣不過就要打他,那登雲也是個機靈,見羅姨娘揚手要打他就一溜煙跑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