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嫗 捐官
卻說何佔奎問著蘇氏要銀子,蘇氏略作難色,何佔奎起身就走,蘇氏待要攔,已是遲了一步,那何佔奎已走將出去,自此之後,見了蘇氏非罵即訓,毫無夫婦情分,蘇氏背了人就哭,含笑見了自家小姐這樣,也是心疼,只是沒法子。
又過得幾天,何老太太就叫了她去,向著她道:“媳婦,你如何就這樣糊塗!你相公若是中了舉人,你就是舉人奶奶,說了出去臉上也光輝,他自然也待見你些。你一個人抱著那些金銀首飾就過得了日子了?可是糊塗!怨不得他不疼你,這是你先不知道體諒他。”
蘇氏沒法子,只叫人悄悄把自己幾個鐲子拿了出去當了三百兩銀子來,要給何佔奎使用。含香見了這樣,少不得勸解,又說:“小姐,從前也不是沒給過姑爺錢,姑爺拿了錢,臉上略好看些,過幾日就老樣了,依著婢子說,憑姑爺折騰去,愛怎樣便怎樣。”蘇氏聽了,含淚道:“你疼我,只是你瞧瞧,我若是不拿些出來,還不成了這個家裡反叛了,哪裡就能立足。”說了,就叫含香請了何佔奎來。
那何佔奎聽蘇氏請他,不情不願來了,見了銀子臉上方有喜色,就攬著蘇氏肩溫存了一回,連著在蘇氏房裡歇了兩夜,蘇氏心上不獨不為喜,夫婦敦倫之際反有些厭惡,厭惡著自己只有就拿了錢才能哄了男人來。羅姨娘哪裡知道這裡究竟,見何佔奎在蘇氏房中歇息了,就吃醋起來,見了蘇氏就陰陰陽陽,蘇氏見了這樣,過了兩天就推著何佔奎往羅姨娘那裡去,那何佔奎果然就從善如流回了羅姨娘那裡。
又說這屆鄉試,何佔奎就拿了個舉人回來,這一中舉,何佔奎自為從此是個舉人老爺,面目也不一般了,走路都是昂著頭,連著請了幾日客,又來請蘇員外夫婦過府吃酒看戲,金氏厭惡何佔奎是個無才無德,原不想著去,只是又放心不下蘇氏,勉強跟著蘇員外去了。
蘇員外同何佔奎在外頭同賓客們坐了,金氏在裡頭同女眷們一起坐了。蘇氏見了自家嫂子,眼先紅了,有多少委屈要說,只是礙著親戚們女眷都在,只開不出口,金氏那樣仔細一個人,如何不明白,就拍了她手,道:“姑奶奶,你且安心些,日子長著呢。”
那何老太太因金氏不肯把女兒給登雲,心上到底有氣,如今兒子做了舉人,自為身份更高了一階轉眼就能做官,更不同往日,故意道:“舅奶奶,你們姑爺這回總算考上了舉人,也算沒丟了我們何家書香門第臉。這世人啊都是勢利,我兒一中舉人啊,就有人要來給登雲說親,只說是爹爹那樣出色,兒子也不差,我倒是還沒拿正主意呢,我只得登雲一個孫兒,必要給他尋個好親事,這人品,門第,傢俬樣樣都要配得過才好。”
金氏聽了,掩了口笑道:“老太太這話兒有理呢。姑爺是舉人,登雲侄兒將來還能中個進士,還怕沒淑女可求嗎?現時就說了親,日後倒不好辦呢。”
何老太太見金氏從善如流,倒沒法說下去,就笑問:“你們那個姨娘可還在莊子上?你們姑娘也太膽大,她哥哥得寵小妾,她就敢做主攆了出去,知道說她厲害,不知道倒是說你嫉妒,藉著姑娘手收拾姨娘。。”
金氏因著這個何老太太抬舉羅姨娘,久欲發作,只是沒得機緣,此時聽何老太太這樣說,倒是笑了,道:“老太太,我也知道你這是怕我委屈,是疼我意思,只是這話兒有些不通呢。這姨娘,論起身份來,不過比個婢女略好些,值得什麼,哪裡就是個正經人了。再則那丁姨娘犯錯在先,我們姑奶奶才趕了她出去,雖有些人家喜愛抬舉姨娘,只是。但凡是個正經明理人家,斷不會寵妾滅妻,更不會為著這樣小事就說我嫉妒。老太太說可是不是這樣呢?”
何老太太聽了金氏這話,老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強笑道:“舅奶奶說好。”金氏到底怕老太太在自己這裡吃了虧,回頭就去尋蘇氏不是,就笑道:“老太太,我們姑爺這回中了舉,明年就要上京去會試了,這一做了進士,轉眼就是官,老太太也就是老封君了,真真可喜可賀。”何老太太聽了這幾句,臉上就活動了,笑道:“那就借舅奶奶吉言了。”
晚間席散,金氏同蘇員外回了家,蘇員外聽了金氏這些話,就冷笑道:“何佔奎那東西也想中進士?怕又是要錢買去,我們家可沒這些閒錢。”
轉過年去,何佔奎上京會試去了,果然就名落孫山,回得家來,就甩了臉子給人瞧。何老太太同羅姨娘就罵判官無眼,只愛錢,埋沒良才等語。何佔奎聽了,十分中意,就想著蘇氏道:“你當著你嫂子就是個好人?她若真疼你,也該顧惜著我這麼妹夫才是。她哥哥在京上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