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竟比不上一個丫鬟了。”
蘇員外聽了,不緊不慢說出一番話來,叫團圓兒同王氏都怔了。
訓妾 身世
蘇員外道:“如今你要做孩兒他娘了,也該學著尊重些,別事事由著性子來。”團圓兒叫蘇員外這幾句話說的怔了,也忘了哭。蘇員外又道:“你奶奶委你家事,那是她抬舉你,你就該小心謹慎這些,事事依著她的規矩做去,蕭規曹隨,必不會錯的,何苦自己興出花樣來。”
團圓兒想了想,便知道蘇員外說的是昨兒的事,又氣又愧,含淚道:“妾如何錯了?都只為奶奶素日太寬仁了,那些丫鬟們個個眼高心大的,主意大的很。妾只怕她們趁著奶奶不在家,自己動些手腳,將東西藏過些,妾略問幾句,她們就說要請人來對賬,妾也惱了,故此將東西且扣下緩一緩,妾也就沒咬著說人是賊。倒是員外,平白的就下妾的臉面,只怕妾日後說話,那些底下人都不愛聽了。”
蘇員外見她猶不知錯,心上更是煩惱,想著從前金氏在家時,何曾要他煩心過這些。便是金氏剛嫁來沒幾個月,母親就病倒了,將個家都交託了她,彼時金氏也不過十六歲,就事事妥帖,侍母孝順,御下寬厚,上下人等,無人不服,實在叫人敬愛。如今反觀團圓兒,得了些權柄便要生事,左不過是為著同奶奶賭氣,卻不知道春梅嫁的即是外頭何管事的兒子,凡事也要瞧何管事幾分薄面,就鬧得這樣,知道的,說她不懂事,也就是我治家不嚴,不知道的,只怕是當我對何管事不管,沒的叫人對我生二心。
想到這裡更是生氣,只站起來道:“要人尊重,自己也得尊重。你如今好好想想錯在哪裡,我日後再來瞧你。昨兒你收的那些東西,一會子叫人送到賬房上去。”說了起身要走。
團圓兒自出生以來,父母嬌寵,嫁到蘇府,蘇員外也總是溫言軟語,何時這般正顏說話過,雖未及厲色,已叫她心驚,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道:“員外,你就是不瞧在妾的份上,也瞧在孩子的份上,怎地這般狠心。”蘇員外聽了,倒冷笑起來:“你自己但凡看重孩子,也不會三番五次的混鬧,若不是胡先生醫道高超,你還留得住孩子?我若是狠心,昨兒我就叫人來你這裡抬東西。”說了,抬腳就走。
王氏在外頭聽了,知道蘇員外生氣,待要進去勸,到底不敢,此刻見蘇員外出來了,忙攔著道:“員外,我姑娘好歹是你花花轎子抬來的姨娘,你為了個丫鬟,就這樣對她,叫她如何不哭。再有她到底還小呢,就是做錯了什麼,你好好說說她也就是了,她是有身子的人,經不起你這些話。”
蘇員外見王氏四十來歲年紀,模樣兒倒是瞧著爽利,說出的話卻是不倫不類,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就到跟前來你啊我的,便冷笑道:“你又是誰?”說了拂袖而去。
王氏只覺臉上火辣辣似的叫人打了一掌,一轉眼就瞅見鄭媽媽袖手站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更是羞恨,欲待上去說幾句,就聽得身後團圓兒的哭聲,忙進去哄勸。
卻說素梅在一旁也不由灰心,她原是金氏房中的二等丫鬟,久被春梅等人壓住,不得出頭,她也是個爭強好勝的,哪得不懷怨,後來團圓兒要來,金氏指了她去服侍新姨娘,自為得了新去處,本意是好好振作,扶持新姨娘一把,她得了勢,自己也好揚眉吐氣,只不料這個團圓兒竟是個繡花枕頭,外頭瞧著好看,內裡竟一點子盤算也沒有,得罪奶奶也就罷了,若佔著員外寵愛,金氏自重名聲也不能將她如何,偏如今也連員外也惱了,可是前程堪憂。
團圓兒到了此時才知,蘇員外瞧重自己不過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如今保住了這個孩子日後或許還能翻身,也就老實了許多,理事時,只問奶奶素日的規矩,自己一聲兒也不出。只是究竟眼界兒不同,不免丟三落四,不成個規矩,底下那些媽媽丫鬟們,哪個又是好惹的,見她這樣糊塗,愈發不把她放在眼裡,以至於好幾回都鬧到蘇員外跟前。
且不表蘇府這裡,又說金府。
卻說金氏回門數日,鎮日陪著老孺人說話解悶,倒是老孺人見她老拘著便道:“你們姑嫂也難得見一回,今兒你就不用在我跟前了,同你嫂子說說話去,你要孝順我不在這一日半日的。”金氏方答應了,就同康孺人一同出去,到了康孺人房中,自有丫鬟過來上茶。
姑嫂倆各自坐定,金氏便笑道:“好嫂子,把哥哥的信賞了我罷。”康孺人正喝茶,聽了金氏的話,不由笑道:“你個小精靈鬼兒,你如何知道是信來了,不是我想你了。”說了,便命珠蘭取信來,親手交在金氏手上,笑道:“拿去。”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