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淵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唇邊卻輕微閃過一絲讚賞的笑意,“她的血的確有一定程度上的解毒作用,畢竟是摩梭女皇,自幼便習蠱術,但是她為了我還未到達那種服用蠱蟲的程度。”
“所以呢?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意?”顧竹寒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不願意放過他身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就是讓你放手罷了。”梵淵避開她的目光,“鹿冷族的人靠靈力而活,沒有了靈力相當於死物,我既然沒有了靈力,本應該是已死之人,但偏偏被蠱蟲控制,苟且活了下來,若然我真能解開蠱毒,那到時我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起碼有一線生機不是嗎?”顧竹寒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仰起下頷看他,眼神之中不知不覺帶上了哀求之意。
手背上的手很溫暖,也很讓人眷戀,梵淵心中震動,臉上卻不露聲息,他緩緩將手抽回,本想再說一些什麼,卻聽見窗外有壓抑劇烈的爭吵之聲響起,兩人默契地對望一眼,而後起身,輕步來至窗邊厚重窗簾之處,仔細聆聽窗外之人的對話聲。
傳來的人聲有倆,認真聆聽一會兒,發現窗外劇烈爭吵的二人不是誰,正是摩梭女皇賴秋桐和她青梅竹馬的國師孫子明。
顧竹寒來到摩梭都有一段時間,本來不甚清楚摩梭的朝堂局勢,可是經過繆可言的幾天惡補,她算是摸清楚了摩梭的權力格局。
……並不十分妙。
國師孫子明是賴秋桐的青梅竹馬,兩人自小便一起長大,國師對女皇有意這在朝堂上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賴秋桐還自欺欺人裝作不知,而孫子明也極度縱容她不讓她難堪。
這兩人的關係至今曖昧不清,現在吵架吵到她的宮殿之外,這是怎麼回事?
窗外,賴秋桐在前孫子明在後,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只聽見賴秋桐肅聲說道:“我旨意已決,任何人都不得違抗於我!”
“秋桐!你之前說建造新的宮殿已然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滿,只是我一手將這些事情給隱瞞下來,認為你一生之中只有一次大婚,建造新的宮殿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你轉眼間又說要建造什麼佛塔供他禮佛?你可知道國庫已經數年虧空,而且北邊的貧瘠之地還等著國家的救助,你居然絲毫不理會?這是一國之皇所作出的事情嗎?”
孫子明一番話說得振振有詞,賴秋桐緊緊盯著他,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任何話來。
孫子明知道自己戳中她的痛處,繼續道:“所以,不要再討好於他了,他既然都是你的人,說了要留下來,又何必再對他百般討好?”
“……你這是嫉妒於他是不是?”
賴秋桐聽明白了孫子明這番話裡暗暗隱含的意思,立即反駁道。
“我沒有。”孫子明彷彿被她說中了心思,臉色剎那僵白,否認道。
“你有!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賴秋桐情緒愈發激動,“自我立了他作為皇夫之後你便一直不太正常,但是想起你對摩梭有莫大的功勞,所以我不計較你的不對勁,然而你莫要得寸進尺觸犯我的底線!”
“秋桐,我說的都是實話……”孫子明眸底隱現痛苦之色,被喜歡的人如此誤會,多年來對她感情的壓抑一下子爆發出來,他一把摟緊了她,想要告訴她,他一直喜歡著她,不要再和梵淵在一起行不行?
賴秋桐沒有想到孫子明居然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當即在他懷中掙扎,而且四處梭巡,唯恐別人看見。
可是孫子明的力氣卻是比她大得多,他緊箍著她的雙臂,想要低頭吻她,但是賴秋桐卻是左閃右避,避開他的攻勢。
“子明,你夠了!”賴秋桐被他激得心口起伏,“梵淵是我的皇夫,這是不爭的事實。年後我將要大婚,請你檢點你的行為,馬上將我放開。若然再有下次的話,我會毫不留情,直接將你逐出宮外。”
孫子明一聽,知道她發怒了,他冷笑一聲,不再糾纏於她,而是將她放開,轉身離開原地,“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是真正對你好的。”
賴秋桐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並沒有挽留,也沒有追出。她久久停在原地,神思不屬,眉頭緊蹙,像是在想著什麼極大的難題,最後,她也沿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不再停留。
厚重窗簾之後站著的兩人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了個清楚明白。
顧竹寒和梵淵從窗簾之後走出,緊繃的心絃微微鬆懈下來,原以為賴秋桐會進殿來看看她在不在,想不到她被氣得徑直走了,這實在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