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人口中神秘的皇夫在摩梭重臣面前是不折不扣的藍顏禍水,梵淵啊,女皇為了留住你的人和心,幾乎傾盡國庫,怪不得你寧願想死在摩梭女皇的懷抱裡也不願意跟我出宮。”
顧竹寒半是調侃半是譏諷地說道。
“求而不得是一種心障,”梵淵語氣婉轉,低頭看她,“竹子,你也是時候適可而止了。”
顧竹寒瞪著他近在咫尺也是求而不得的面容,以前從未發現他以前倔強,今天山長水遠過來就是不斷勸說她放棄他,不斷地勸說……他真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兒麼?
“梵淵。”
她突然喚他一聲,梵淵下意識偏頭看她,卻沒有想到脖頸之後突然插入了一隻溫暖的柔荑,緊接著鼻端鑽入一股茶的冷香,他唇上一熱再一軟,被那人按低了身姿,溫柔強吻。
梵淵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縱然淡定如他,也是被她這種唐突的舉動嚇了一跳,眼前映入的是染上了胭脂妍色的容顏,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此刻似乎浸潤了一潭清水,清得嚇人,卻教人永遠窺探不了眼底情感的一絲半分。
可她的壓抑、痛苦和傷心他都能感受得到,有那麼一瞬,他真的想放棄心中的堅持,順從她的計劃,和她一起逃出摩梭。
然而,想到他還有一個心願沒有替她完成,他又硬生生將這個想法給壓下來。
他一把推開了她,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低垂眉睫掩飾住內心的悸動,“竹子,你逾規了。”
這句話怎樣聽怎樣彆扭,明明親暱地喚著她的名字,又用所謂的世俗禮儀來提醒著她,他們的身份不合。
顧竹寒微微皺眉,唇上冰涼的觸感還在,只是心中還是絞痛一片,她毫不避諱地看向梵淵,語氣卻是輕鬆起來,“你不覺得國師更適合她嗎?”
梵淵無情無緒地看她,並不打算答話,可又偏偏等著她說下去。
“賴秋桐和孫子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顧竹寒也不在意他的渾不在意,繼續說道:“既然是青梅竹馬,而賴秋桐又要靠他的勢力支援,而且我看你這個禍水不日就要被群臣彈劾了……”
“所以到時等我徹底引起朝堂公憤了,她再一意孤行的話,恐怕不用我有所動作,早日離開這裡也是遲早的事情。”梵淵輕轉眸光,接過她的話茬,“你是想這樣說對嗎?但是,你別忘記了,就算真的如此,我也是會死。我的一生容不得蠱蟲控制,也不必苟且偷生。”
“我還欠你兩壺‘彌剎’,”顧竹寒突然轉了話鋒,沒有再勸說他什麼,只是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在我將酒釀出來之前,你好好活著行不行。”
語氣徒然變得艱澀,也有隱忍的哀求之意,一雙眼睛死死睜著,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語,“當初你讓藍寶交給我的那封長信我一直保管著,可是我看了一次之後……已然不忍心再看第二遍,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對我、也對自己那般決絕和殘忍。既然你一心尋死,我也不勸說什麼。只是,你也是不願意被蠱毒控制,死在這皇宮裡。”
“我助你找出解開蠱毒的方法,也助你離開摩梭皇宮,之後的事情由你自己決定。”
“竹子……”梵淵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想笑又笑不出,此人果然是偷換概念的高手啊,她提出的做法,和與他一起離開又有什麼區別?
只是,現在卻是一分都笑不出來。
遇到這般情深義重的女子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既然註定無法得到,又何必苦苦糾纏?
他緩了一口氣,拒絕的話語又要開始說出口,顧竹寒似乎察覺到他又要說一些什麼來讓自己死心,也不管什麼禮義廉恥,上前幾步伸手蓋住他的唇,惡狠狠地盯著他,“我主意已決,無論你是否接受都只能接受我的安排。”
唇邊觸碰的還是她溫潤的掌心,癢癢的觸感不時掃來,梵淵暗歎一口氣,扯開她的手掌,後退了兩步,靜靜地看著她。
彷彿是在要她不要任性。
顧竹寒寒了臉,也不管他,自顧自地說道:“你不作聲,我就當你預設,同意我的做法。”
說罷,也不再看他一眼,開始下逐客令,“你來得也夠久的了,回去吧。”
梵淵對於她的霸道頗有點無語,忽而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無賴抓了藍寶來換回她的酒,那般恣意和大言不慚……怕是以後都無法再看見了吧。
他微嘆一口氣,轉身開始往外走去,手卻不自覺撫住心口,苦澀壓抑住喉頭無聲湧起的腥甜,他很清楚這種感覺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