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的哼了聲,道:“進來吧。”
謝長林聽殿內傳召,忙理了袍子,正了帽子方託著銀盤進了殿。
康熙低眼一瞧,銀盤上齊刷刷的擺著兩排綠頭牌,“雲答應”三個字果然漆黑工整的書在其中一個牌子上面,他的手在銀盤上方停了片刻,只聽見“啪”的一聲,雲答應的牌子被翻了過來。
皇帝回頭見馬慶福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謝長林也未抬頭,只施了禮,託著銀盤退出了大殿。出了殿門方抬頭看了眼銀盤,只見那排的整齊的綠頭牌問絲未動,只有新近冊封的雲答應的牌子翻轉了過去,心裡對馬慶福很是佩服。又收了牌子,差人往坤寧宮蓋印去了。
圍房裡的佛龕前,銅製的香爐裡嫋嫋香菸緩緩升起,那煙在無風的房間裡默默的上升,最後就彌散開來,浸沒在空氣中,再也無影無蹤了。墨婉見瑾玉規規矩矩的站在身旁,屋裡極靜,耳邊只聽見隔壁宮妃似有似無的誦佛聲。
算起日子,今天本不該自己待室的,她讓瑾玉推了窗子,百無聊賴的順著窗子向外看,就見乾清宮的重簷高高峭立,日頭這會子已經落在宮殿的後面,只映襯著乾清宮的輪廓,整個宮殿像是罩了層金光,彷彿離自己很遠。
圍房的門輕輕推開,敬事房的小太監進來施禮,道:“恭喜雲答應,萬歲爺翻了小主的牌子,還請答應早些準備。”
墨婉一愣,咬著手指,抻頭向小太監身後看去,墨婉忐忑的想:難道他們忘帶紅毯了嗎?電視上演的不是太監遮住自己眼睛,然後脫光光躺在床前鋪開紅毯上。由太監包裹起來,抬到皇帝寢宮,放到皇上床前……
難道自己又被電視劇忽悠了?
還在胡思亂想,身邊的瑾玉已經拿出兩塊不小的銀子,遞給小太監說:“有勞公公了。”
墨婉這才緩過神來,也說了聲:“有勞二位公公。”
小太監起身,卻依舊弓著身子說:“請答應隨我們到暖閣。”
隨著小太監一路到了西暖閣。
因為有侍寢的主子要來,暖閣內的太監皆退了出去,墨婉獨自坐在暖閣裡,舉目看著,一切未變,心裡卻莫名的突突直跳。
作者有話要說: 肉文已存稿,親,你聞到肉香了嗎?#^_^
☆、二十八、這一夜侍寢
暖閣裡一切如故,垂著的南竹簾子,被細細密密的金絲線絡著,打成一個同心結,午後的斜陽透過千絲萬縷的竹簾子照進來,映的金磚上反射出斑駁的光點,順著窗望出去,天色漸暗,一片深藍,好像皇帝腰間那塊上好的翠玉溶到了這一天的碧藍當中。
她就這樣坐在涼塌上,直到外面的天已經黑的透了,殿內也早已經掌了燈。墨婉就這樣一直坐著,她覺得好像已經坐了幾天幾月幾年那麼久,就像自己也成了著暖閣裡的一樣東西,砰砰跳著的心漸漸平息下來。夜風吹進,把殿外的熱氣也一併吹了進來,這溫度好像人的呼吸拂上她的鬢角,吹的碎髮輕輕浮起,癢的讓人心裡不安,她挪動了一下身子,伸手把碎髮挽到耳後,忽的聽見窗外有人擊掌,兩聲緊,兩聲緩,她久在御前,知道這是皇帝將至的暗號,本已穩下來的心不由的緊了一下。
皇帝從乾清宮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深了,肩輿上他抬眼看見暖閣的窗裡燭光通亮,輕薄的綃紗上映出一個女子淡淡的剪影,纖細清秀,靜靜的紋絲不動,只有髮髻步搖上的流蘇微微擺動。
已到暖閣門前,抬著肩輿的太監穩穩當當的將肩輿落地,李德全弓著身子上前攙扶皇帝,皇帝依舊坐在肩輿上。李德全低頭道:“皇上,到暖閣了。”皇帝方下了肩輿,頓了頓,徑直進了殿門。
有宮女掀了內殿的簾子,皇帝邁步入內,墨婉已經立在殿內,聞聽皇帝的腳步聲緩緩的低了身子輕聲說:“答應雲氏叩見皇上,皇上吉祥。”
皇帝淡然,只說了聲:“平身。”
墨婉起身,見皇帝身後,宮女皆退出了殿門,便上前為他寬衣。
她看見他一如往日的面色,眼底卻有說不出的清冷,不由的心裡微微一顫。
他只任由墨婉為他寬衣,兩人皆不語,殿內極靜,聽得見她縐紗袍袖擦過他那明黃朝袍發出的沙沙聲,他劍袖上用金色絲線密密繡著夔紋,好像符咒一般讓人看了眩暈。
因御前有規矩,背對皇帝是大不敬的,墨婉豈敢逾越,只好捧著御袍後退數步,至那紫檀透雕的衣託邊方轉了身去掛袍子。皇帝見她伸手投足都是穩而不亂,一行一動就像以往在御前當差沒有兩樣,不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