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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楚地記得。

他慢慢地將手中的照片扣在桌面上,心亂如麻,好似無數只螞蟻在他的心中噬咬,眼裡出現痛入肺腑的光,低著聲念著:“平君,你這樣懲罰我……”

辦公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鈴聲刺耳,他拿起電話的時候,何浚森的聲音傳進來,“總司令,謝小姐電話。”

他呆了半晌,還是道:“接進來吧。”

話筒裡很快傳來謝凡姝的聲音,淡而平靜的聲線,“虞昶軒,你既然這樣狠,那麼我也不是好惹的,你害死了我的父親母親,我也要讓你付出同樣的代價!”

他沒有說話。

謝凡姝說:“心平在我這裡,她睡著了,很安靜。”

他立時怒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笑道:“我是來告訴你一句,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擔心,當年葉平君生下的是一個男孩,我不是你的女兒。”

彷彿是一腳踏了空,抑或是迎面狠狠地一拳打過來,他的身體猛然一震,呼吸急促起來,咬牙切齒一般的,“謝凡姝,你給我說清楚,那個男孩……那個男孩現在在哪?!”

話筒那一邊卻沉默下去。

他緊緊地攥著話筒,幾乎要發狂,“謝凡姝!”

“昶軒————”她似乎輕輕地笑了一聲,靜靜的呼喚他的名字,溫柔至極,“十點了。”

她的話音才落,放置在牆邊的落地鍾就發出“當……當…… 當……”的聲響,鐘擺來回搖晃,深沉的鐘聲在他的耳邊緩緩地迴響著,每—聲都似乎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撕扯著他的神經,摧枯拉朽。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裡出現了絕望淒涼的光芒。

落地鍾靜靜敲完了十下,然後一切重新歸於死寂,而在檀香爐燃著的那—把紫茉胭脂香料,也就燃盡了。

番外 芳草年年與恨長 (一)

金陵盛夏的天氣那樣熱,蟬兒的叫聲一波連著一波,猶如撲面而來的熱浪,讓人禁不住地煩躁,樓下大廳裡傳來曲笛三絃等樂聲,有女子在放聲,一口蘇州白話的崑腔,婉轉纏綿,唱的正是一出《長生殿》。

虞明軒皺起眉頭,拿出一盒火柴,“嚓”地一聲劃燃了,點了手中的煙,再一口吹滅了,隨手將火柴盒子扔到了一旁,他抽著煙,轉手就將身邊架子上擺放的一個纏枝花瓶拿起來,看也不看一眼,順著二樓視窗扔下去,就聽“啪”的一聲,花瓶摔了個粉碎,那樓下唱戲女子的聲音,也立時止住了。

樓上樓下都是靜寂一片,宛如對峙一般。

不多時,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過來,是她上了樓,他依然皺著眉,卻單手去解鐵灰色軍裝外套上的扣子,才解了一顆,就是一陣香風襲上來,是她款款地走到他的面前,替他解著那一顆顆冰冷的扣子。

他將那一根菸夾在指間,目光裡透出涼意,“卿卿,我跟你說過什麼,你都忘了麼?”

她抬頭嫵媚地一笑,露出一排潔白如米粒一般的小牙齒,“軍長的吩咐,我怎麼敢忘了,不許唱戲,不許拋頭露面,不許在家中宴客。”她一條條地給他背誦出來,末了又是甜甜地一笑,端的是眼波流轉,嬌豔如芙蓉初綻,這會兒溫存地靠在他的胸口上,柔聲道:“我剛剛唱得好麼?”

他知道她就是在挑釁他,眉頭驟然鎖的死緊,簡直是憤怒到了極點,將她往旁邊一推,冷聲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

他是真的被她激怒了,用的力氣極大,她站都站不住,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去,撞的肋骨一陣陣生疼,她略皺著眉頭倒吸了口冷氣,滿腹的委屈呼啦啦地全都湧上心頭,眼中終於透出一片心灰意懶來,回頭衝著他恨道:“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過是個天橋下的戲子,一個賤丫頭!”

虞明軒的嘴角微微地抽搐,卻是冷冷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將她丟在那裡,轉身就往門外走,她看著他走,心中更是委屈,一眼掃見桌上擺的那些筆墨紙硯,還有她辛苦臨摹的字帖,他以前對她那樣好,教她識字,教她唸書,但現在不是了,他哪裡喜歡過她,從來都沒有過!

她撲上來便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將那些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帖子都狠狠地踩在腳下,又用力地跺了幾腳,轉頭就到紫檀木衣櫥裡往外拿戲衣,那是一件朱橘彩紋飛蝶圖案的衣裳,潔白的水袖直拖到地面上,咬著牙恨道:“不讓我唱,我就偏要唱,偏要唱給你看。”

早有嬤嬤並些丫環站在外頭,見她這樣的發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