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他結束房子的裝飾時,已經是夏天了。隨之而來的是火辣辣的太陽,迅猛的西北風,空氣中日益增長著的騷動,折磨人、令人討厭、咄咄逼人的鄉野景象和背!l!延伸的石城。
保羅。高更也隨之而來。
他在天亮前抵達阿爾,在通宵營業的小咖啡館裡等待天亮。老闆瞧著他,驚道:“你就是那個朋友!我認得你。”
“你在講什麼呀?”
“梵·高先生曾把你送給他的肖像給我看過。那跟你一模一樣,先生。”
高更去叫醒文森特。他們的會面又鬧嚷又熱忱。文森特引高更看看房子,幫他開啟手提箱,向他打聽巴黎的新聞。他們起勁地交談了好幾個小時。
“你今天打算畫畫嗎,高更?”
“你以為我是卡羅津斯一達朗,能一下火車,就撈起調色盤,馬上給你畫~張日光嗎?”
“我不過問問罷了。”
“那就別提那些愚蠢的問題吧。”
“我也休息一天。來吧,我陪你到鎮上去逛逛。”
他領高更上山,穿過烈日烘烤的市府廣場,沿著鎮後的市集路走去。朱阿夫兵就在兵營外的田裡操練,他們的紅色土耳其們在陽光下燃燒。文森特領路穿過羅馬公所前的小公園。阿爾的婦女們在散步,呼吸清晨的空氣。文森特饒舌地向高更誇耀她們的美麗。
“你覺得阿爾的娘兒們怎麼樣,高更廣他問。
“她們不會使我出汗。”
“瞧她們肌體的色調,喂,不是形狀。瞧太陽對她們的色彩起了什麼作用呀。”
“這兒的房子是什麼地方,文森特?”
“那不過是朱阿夫兵的五法郎的地方。”
他們返歸黃房子,作一些生活上的安排。他們在廚房的牆上釘了一隻盒子,把他們的一半錢款放在裡面…一用來買菸草,應付意外開支,包括房租。金頂上放一張紙條和一支鉛筆,記下所取的每一個法郎。在另一隻盒子裡,安放其餘的錢,分成明股,用來購買每星期的食物。
“你是個好廚子,是嗎,高更?”
“好得很。我當過水手。”
“那末將來由你燒飯。不過今晚我來燒湯,為你接風。‘
那晚,他端上的湯,高更喝不下去。
“你的湯怎麼燒的,文森特,我無法想象。我敢說,這簡直象你在圖畫。I。調和你的色彩。”
“這與我畫中的色彩有什麼相干?”
“我親愛的朋友,你仍舊陷足在新印象主義中。你最好放棄體現在的方法。那不符合作的稟性。”
文森特把場碗推向一邊。
“你一眼就看出了嗎,嗯?你倒是個批評家呀。”
“好吧,你自己看看吧。你又不瞎,對嗎?那些蠟蠟黃,譬如說,極端混亂。”
文森特望著牆上的向日葵鑲板畫。
“那就是你要對我的向日葵所說的全部評語嗎?”
“不,我親愛的朋友,我能找出許許多多可批評的東西呢。”
“在向日葵中?”
“在向日葵中,你的交響曲;它們單調乏味,並不完美。”
“胡說!”
叫奧,坐下,文森特,別這樣瞧著我,就好象要吃掉我一樣。我比你大得多,成熟得多。你還在設法發現你自己。聽我說,我來給你上幾堂有益的課吧。“
“對不起,保羅。我真的需要你幫助我。”
“那末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腦子中的廢料統統清除乾淨。你整天被梅索尼埃和蒙蒂塞利弄糊塗了。他們倆一無用處。只要你欣賞那一類繪畫,你就永遠畫不出一幅好畫來。”
“蒙蒂塞利是一讓大畫家。他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人更懂得色彩。”
“他是一個喝醉的白痴,他就是那個樣子。”
文森特跳了起米,隔著桌子瞪視高更。湯碗翻落在紅瓷磚地上,跌得粉碎。
“你把‘法達’叫做白痴。我愛他就象兄弟一樣!把他說成是個酗酒者、頭腦不請諸如此類的話,都是惡意中傷。沒有一個酒鬼能畫出蒙蒂塞利的畫。平衡六種原色的智力勞動、在半小時內就要思考幾百樁事情的高度緊張和算計,需要一付健全的頭腦。而且是一付清醒的頭腦。你在重複那個關於‘法達’的嚼舌頭話時,就象第一個講出這種話的卑鄙的女人一樣惡毒。”
“嘯,噴,嘯,我的尖帽子!”
文森特退縮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