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這裡並沒有些微羅曼蒂克的成分。我相信那個女人大約有五十歲了。她只是一個善良的基督徒,而她深切地關懷那些清華學生。她之關心每一個人是很顯然的。這位美國女人有基督徒愛的美德。她教孟君聖經,而聖經贏取了他。這是一個和他所曾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孟君自己的儒家家庭生活非常嚴厲,它是一個負責任、守紀律及受道德訓練的世界。他不能不覺得那個在他面前開放,其中用基督教的規律取代了嚴肅的儒家生活方式的新世界的溫暖。我相信他是像最初的基督徒感覺到的一種律代替了摩西律一樣的歡喜。
這種情況也是我自己的情況。看見一個實行基督徒的仁慈,及關切每一個人的基督徒,常帶領我對基督教會親密一點。沒有任何教義的單方,能像這個單方那麼有效。甚至反面也證明這個定律。在我童年的時候,有些傳教士除了想中國人信教之外,不關切什麼東西,也不像耶穌一樣,把人當作一個一個的來愛,其實傳教士是應該這樣的。中國人是一個切務實際的民族。我們量度及評判那些傳教士,不是憑他們所講,而是憑他們所行,且把他們簡單地分為“好人”或“壞人”。你不能逃避這些最後的簡稱。在我童年的時候有兩個女傳教士,從來沒有愛過為她們工作的中國男女孩子,我想象她們這樣做,是當作為上帝而自我禁慾的一種形式。她們給我們一種惡劣的印象,而我們男童們用不堪出口的混號來給她們命名。她們住在一座俯瞰海濱美麗風景的大廈中,且有中國的轎伕、廚子及女僕來服侍。基督教的福音與“白人特權”的併合體是很古怪的。無論那裡有對人的愛心及對別人的與趣,人們立刻可以感覺得到,現在我們男童們在這座房子裡面所感到的是不斷地對中國人的討厭。而這兩個女傳教士,充分應得我們所稱呼她們的名字。反之,在我異教徒的時代中,使我記得另一個世界的,是我和一個基督徒姐妹的相逢。我記得當我橫越大西洋的時候,遇見一個想勸我信基督教的女人,而差不多用她的謙卑和溫柔來獲致成功。我敢說這一次的海上旅程若延長十天,我就會在當時當地轉回基督教。說到這裡,我必須提及一位可崇敬的婦人,現在已經九十四歲,住在新澤西州。她在本世紀之初,當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便已經認識我,當時她是一位在廈門的女傳教士。現在這位婦人仍照耀著關懷別人的基督教精神。可驚異的是分離了半個世紀之後,她仍用我童年的乳名來稱呼我。這證明她曾完全記得我!我敢斷言,我在上文所說的那兩位包裹在自己和上帝的交誼中的女傳教士,如果她們現在仍活著,一定記不得我的乳名。如果你們記得我的誡命,你們將彼此相愛,就是如此而已。我每一次接近這位偉大的婦人,我是站在真正基督教精神的面前。它常常像對一個失去的世界作備忘錄的作用。換句話說,基督徒產生基督徒,而基督教神學則不能。
我不能太過強調對耶穌教訓的核心保持接近的必要性。我十分相信這種精神就是在史懷哲背後督促他到非洲叢林去工作的精神。讓我們尊重史懷哲所說,因為他的話非常重要且包孕著許多意義。
〖我們現在是在黑暗中漫遊,但我們彼此都有向著光明進行的信念;宗教與倫理思想聯合的時刻將會再來。這一點是我們所信的、所望的,且為它工作的,我們要維持如果我們使倫理的理想在我們的生活中發生作用,人們也會有一天像我們這樣做的信念。讓我們瞻望那光,且用它反射在為我們準備的任何思想之上而自慰。〗
在他的“由於我的生活及思想”的非常重要的結語中(這結語是每一個有思想的人所應讀的),史懷哲關於“思想”的結論如上述所指示,且顯示一種不放棄思想,而希望有一天再集中人類的思想於人對生命、對上帝,及對宇宙的關係的重要問題的一種“新理性主義”。他顯示為什麼現代人已失去了這種型態的思想的能力,又為什麼他做純理論的哲學、心理學、社會學,及自然科學的研究時,好像不是生活在這個世界裡面,而只是被安置在近處或從外面來注視它的人一樣看人生的問題。但在上面所援引的話中,他還著重“宗教與倫理思想”的聯合是同樣重要,且在事實上顯示怎樣去做的途徑。在我看來,似乎基督教神學要負大部分的責任,它把基督教放在“結果”及遵行他的誡命的重點,移到某種容易獲得,且近乎法術的得救方法。這種方法不需要個人方面的道德努力,因而是悅耳的。不錯,基督教教會也常教誨人懺悔和更生,但在整個看來,重點已放在方法之上。那方法是:因為某人已經為你死,拯救無論如何是你的,只要你信他,或藉他的名呼籲“主呵,主呵”便成。贖罪教義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