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之前還是之後?是在他出得石室之前還是之後?以及勒頸究竟是否是胡澤夫自縊造成的?”
“總而言之,用軟枕覆面、勒頸、出得石室這三點很難推斷究竟誰先誰後,以及心口處致命刺傷是在何處發生的,以上才是本案的難點。大人怎麼看?”楚鳳簫說畢,望著楚龍吟笑眯眯傾聽著的臉。
楚龍吟用扇柄敲敲自己的頭,笑道:“大人我已經聽得腦中一團混沌了。小七兒,你去叫人查查,胡府除了胡澤夫的軟枕是藍色絲棉製的之外還有誰的也是。另外問問胡府內宅裡的人,昨夜有無看到胡澤夫前往內宅來。速去速回。”
衙役小七兒領命後跑著去了,不多時又跑回來覆命道:“回大人,府裡除了胡澤夫外並無人使用藍色軟枕,屬下們問遍內宅下人,皆說昨晚並未見胡澤夫去了內宅。”
“胡夫人和胡澤人的貼身丫頭小廝也都問過了麼?”楚龍吟道。
“問過了,皆說不曾見過胡澤夫。”小七兒答道。
楚龍吟將扇子敲在手心裡:“難不成胡澤夫還去而復返,又回到了石室中?”
“會不會是途中遇到了兇手,兩人便一起回了石室呢?”楚鳳簫也皺著眉邊思索邊道。
“小情兒怎麼看?”楚龍吟忽又問向我,眼睛裡的壞笑之下竟還有一絲絲期待的意味。
我想女人終究是感性動物的緣故吧,在這兩個男人冷靜理智地分析案情的時候,我的心思其實一直還留在胡澤夫的那封遺書上。一個鬱郁不得志的男人,因身材肥胖而遭人嘲笑,又因膝下無子導致妻子紅杏出牆,做人有太多無奈,有時不能看老天看命運,要看自己有沒有勇氣面對和改變。只可惜胡澤夫堂堂七尺男兒,就這麼……哎,等等。
“如果那封遺書是真的,”我抬眼迎上楚龍吟的目光,“抱定了必死之心的胡澤夫還怎麼可能睡得著?寅時一刻,巡夜小廝看到的床上的胡澤夫真的睡著了麼?”
“或者,遺書是假的,那時的胡澤夫已經死了。”楚龍吟亮亮的眼睛看著我,“不,沒有死,致命傷是胸前的刺傷,而那榻上並無任何的血跡。即是說,他當時其實是……昏過去了。”
“昏過去了。”我不由自主地接話,卻不料竟與他異口同聲了,惡寒地打了個激凌。
“難道那時他已經自縊了?只是為何沒能縊死?”楚鳳簫走了幾步過來,立到我和楚龍吟之間,“既然他已自縊,兇手又何苦再刺他一次並且將他運到他處分屍,又費勁地運回來?”
“噯噯噯,我是懶得再想了,這大熱天兒的!”楚龍吟搖著扇子走了開去,對那小七兒道:“去,告訴其他人,重點搜查一下胡澤人及胡夫人的房間。”
小七兒忙回話道:“回大人,胡澤人的房間已經搜過了,並無異樣,只是胡夫人因悲傷過度仍在昏迷,屬下等不好進去,只得等胡夫人醒來後再檢查了。”
“胡府沒去請大夫麼?”楚龍吟問。
“請了,大夫也只說是受驚嚇過度,若胡夫人不醒過來,也沒辦法用藥。”小七兒答道。
這廂正說著,忽見此前拿了胡澤夫遺書去驗證筆跡的那小廝回來了,至楚龍吟面前躬身道:“大人,那遺書筆跡經驗證,確定為他人仿冒!”
“哦?”楚龍吟笑起來,並未覺得驚訝,因這答案已在預料之中,“鑑定之人怎麼說的?”
“鑑定人說,遺書通篇字型與胡澤夫字型幾乎完全一致,差點讓他也以為這是本人真跡無疑了,只是在其中一字上露了餡兒,便是遺書裡那一句‘營營八載卻無建樹’的‘建’字,與胡澤夫原跡出入甚大。只是鑑定人也不明其原因,考量再三,仍認定此書乃偽造。”衙役稟道。
楚龍吟哈哈笑起來,道:“他不明原因,我卻明這原因!胡澤夫的父親名為胡建,因而他若在家寫字時總會避諱這個‘建’字,從不寫它,但在公署裡辦公事卻不可任意避諱,因此這個建字只能在他寫過的公文裡找到,卻無法從他在家中留下的字跡裡找到,兇手仿了其它字卻仿不來這個字,只好囫圇混過去——去,讓這胡府裡凡是會寫字的都來寫寫這個建字。”
那衙役領命而去,楚龍吟回過頭來衝著楚鳳簫笑道:“如今知道這遺書是偽造的了,小鳳兒,你再來說說你的想法罷。”
楚鳳簫道:“遺書是假的,說明兇手正是打算按遺書上所寫的那樣,偽造一個胡澤夫自縊的假象,將遺書塞入他懷中,待其他人發現屍體時便也能發現這遺書了。只是不知為何胡澤夫沒能被殺死,於是跑出了石室想要去內宅——或許是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