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米狐哲斷然搖頭,微微笑道,“秋往事不管嘴上怎麼說,可我拿得準,她無論如何不會殺我。”
秋往事在床上躺了數日,自覺恢復頗速,痛楚大減。精神一好,便整日變著法兒磨李燼之帶她出去。奈何他雖百依百順,只這一事上卻偏死不鬆口,每日只抱她去院中透透風,再不肯往外一步。這一日本欲偷偷試著下床,又被逮個正著,正自生悶氣,忽聽王宿的笑聲遠遠傳來,頓時大喜,高叫道:“六哥,你可來了!”
只見王宿從視窗探進頭來,招手笑道:“小七,出來瞧瞧。”
秋往事猶自同李燼之置氣,不欲央他抱,便衝王宿展開雙臂道:“六哥,架我一下。”
王宿瞟見一旁黑著臉的李燼之,忙擺手道:“我可不敢,罷了罷了,我把東西弄進來。”
秋往事正伸著脖子欲瞧是什麼東西,李燼之輕哼一聲,悶悶地過來抱起她走到屋外。
一出門便見米覆舟翹著腳躺在一張寬大的輪椅中,季有瑕在後頭吃吃笑著推他。他仰著頭,閉著眼,不住愜意地嘆道:“舒服,舒服。”
秋往事一看便知是王宿替她做的輪椅,頓時眼中發亮,喜道:“我說怎地幾日不見你,原來弄這個去了。”
“拿楊家原有的改的,頗下了些功夫。”王宿自季有瑕手中接過輪椅,催著米覆舟起身,笑道,“過來試試。”
李燼之早已抱著秋往事過來放入椅中,王宿推著她在院內四處轉著,一面念念叨叨地解釋著:“原本的木椅全拆了,改了這個大紫斑竹編的軟座,又軟,又韌,又涼,不怕磕著傷口。頭尾兩截可用這繩索調,翻起可躺,收回可坐。底座加寬加厚,走起來穩當,坐著也寬鬆。輪軸上多加了活扭,可避顛簸。扶手上這塊活板,往下一按,輪子便卡住了,在坡上也可停下。邊上這兩根杆子,是加遮陽棚用的,棚子也用大紫斑,我還沒編好,過兩日給你送來。如何,坐著還舒服吧?”
秋往事坐在椅中,只覺晃晃蕩蕩,有如吊床一般,甚是舒適,全無普通輪椅的顛簸硌人。她心下歡喜,眯起眼笑道:“這個好,還是六哥好,不像誰,就知道要我睡覺。”說著還回頭忿忿瞪了李燼之一眼。
王宿忙道:“這你可錯怪五哥了,這椅子還是他託我做的。我好久不擺弄這些,手藝都生了,像這活扭輪卡,還是照他畫的圖才做出來。”
秋往事微訝,偷覷李燼之兩眼,扭頭道:“誰讓他不早說。”
“若早說你豈非更不安分。”李燼之輕哼,“本就該讓你多躺兩日,我還嫌阿宿手腳忒快呢。”
秋往事自知理虧,左顧右盼一陣,瞟見米覆舟在邊上打轉,便叫道:“喂,米小子,你怎地還在呢?啥時候收包袱?”
米覆舟正取出了李燼之的鳳翅弓試著力道,聞言一怔,回頭問道:“啥?我做什麼收包袱?楊家要趕人了?”
“人家不趕你也不能總賴著啊。”秋往事道,“我們算容府,楊家算朝廷,正商量著抗燎,你一個裴初部將,半個燎人,又是米狐哲故交,在這兒插著算怎麼回事啊。”
米覆舟嬉皮笑臉地揮手道:“沒事兒,裴伯伯要我打大殿下,我也打贏了,人也都讓朱丹赤帶回去了,放兩日假沒啥。燎人嘛我不親,你們愛怎麼抗怎麼抗。至於二殿下,我的確欠他人情,所以更得留下,免得你們害了他。”
“你還真打算幫他?”秋往事瞪大了眼,“我們不害他,費這麼多功夫騙他來做什麼?你若有心礙事,不如現在就去同楊家上上下下打上一場。”
王宿也皺起眉,肅容道:“覆舟,這事不是開玩笑的,你若真不能坐視他出事,我們只有現在就得罪了。”
米覆舟見他不似說笑,才覺事情嚴重,思來想去,確實左右為難,不免摸著腦袋發起愁來。
李燼之輕笑一聲,過來拍著他肩膀道:“你想留下也沒什麼,我們也不是真要把米狐哲怎麼樣,無非同他談談。只是你不安著好心思,卻又要跟著我們混吃混喝,總也得有點貢獻才說得過去。”
米覆舟苦著臉問道:“要做什麼?你可別拐我去騙二殿下,他對我有恩。”
“放心。”李燼之示意王宿把秋往事推過來,“只是要你教她修修塵樞。”
“塵樞?”米覆舟一訝,“我不會啊。”
“不會?!”秋往事叫起來,“你盧烈洲的兒子,居然不修塵樞?”
“塵樞有什麼好?”米覆舟輕哼一聲,“一流塵樞還不是連三品自在法都敵不過,不如一心修我的逍遙法。”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