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派一位檢疫員到巴爾的摩—華盛頓國際機場來登機卸豬。
①美國佛羅里達州西南部城市。
卡洛和他的助手皮耶羅·法爾喬內和托馬索·法爾喬內弟兄把豬籠放到了一起。全都是高檔的豬籠,兩頭有滑門,裡面鋪了沙和墊子。到最後一分鐘他們又想起了那面妓院的鏡子,把它也拿了來。豬映在洛可可式鏡框裡的影像叫梅森覺得非常好玩。
卡洛仔細給16頭豬使用了麻醉劑——5頭在同一個欄裡養大的公豬和11頭母豬,全都沒有發情,其中一頭懷有身孕。豬失去知覺之後他曾仔細檢查過它們的身體,用指頭試過牙齒和巨大的獠牙尖,又把那猙獰的豬臉捧在手裡,望著昏沉的小眼睛,聽了呼吸道,確信沒有問題,再把它們那些小巧的腳踩捆住,這才拉上帆布,將它們送進豬籠,關緊滑門。幾輛卡車被壓得直呻吟,從真納爾真圖山開到了卡利亞里。機場裡已有一部噴氣運輸機等著,那是弗利特伯爵①航空公司的空中客車,原是運輸比賽用馬的專用機,通常用於來回運輸美國馬匹到迪拜去參加賽馬。這回它運了一匹馬,是在羅馬接收的,可那馬嗅到了豬的野氣,在墊得厚厚的馬廄裡又是嘶叫又是尥蹶子,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最後他們只好把它弄下飛機留在了羅馬。後來梅森付了很大一筆錢,把馬運回給了主人,為了避免打官司還給了一筆賠償費。
①弗利特伯爵(1940—1973),美國良種賽馬。
卡洛跟他的助手們一起坐在有氣壓調節的貨艙裡。在洶湧的海洋上空他每過30分鐘就對每隻豬進行一次檢查。他把手放到滿是鬃毛的體側,感覺它那怦怦跳動的野蠻心臟。
即使16只豬都健康而且飢餓,也不能指望它們一頓筵席就把萊克特博士吃光。它們吃光製片人用了一天功夫。
梅森要讓萊克特博士在第一天看著豬吃掉自己的雙腳,然後用生理鹽水滴注維持他的生命,度過一夜,等著再做第二次美味。
梅森答應讓卡洛和他在一起待一個小時。
在吃第二餐美味時豬可能在一小時之內把他掏空,吃掉內臟和臉。等第一輪最大的豬和懷孕的母豬吃得心滿意足退席之後,才上下一輪。那時熱鬧也就看完了。
第六十五章
巴尼從沒有來過倉庫。他從觀眾席下的側門進去——觀眾席從三面包圍了一箇舊時的展牲場。此刻展牲場仍有一種期待的氣氛,空曠而寂靜,只有樑上幾隻鴿子在咕咕地叫。拍賣臺後面是敞開的倉庫,巨大的雙扇門開著,裡面是倉庫和飼料室。
巴尼聽見有人在叫:“喂。”
“在飼料房裡,巴尼,上來吧。”是瑪戈渾厚的聲音。
飼料室是個快活的地方,周圍掛著留頭和線條優美的鞍鎔之類,瀰漫著皮革味。屋簷下的窗戶滿是灰塵。陽光瀉入,蒸騰得皮革和乾草氣味更強烈了。一側的閣樓門敞開著。裡面是倉庫的乾草樓。
瑪戈在收拾馬梳和套馬索。她頭髮的顏色比干草還淺,眼睛是蓋在肉上的“驗訖”印章的那種藍色。
“嗨。”巴尼在門口說。他覺得那屋子有點像舞臺佈景,是專為來玩耍的孩子們搭建的。那麼高敞,陽光從高聳的窗戶斜照進來,像個教堂。
“嗨,巴尼,別走,我們20分鐘就吃。”
朱迪·英格蘭拉姆的聲音從上面的乾草樓傳來。“巴尼——早上好,等一會兒瞧我們中午吃什麼!瑪戈,你想到外面去吃嗎?”
瑪戈和朱迪有個慣例,星期六總把各種捨得蘭馬梳理一番,準備給孩子們騎,而且帶午飯來吃野餐。
“咱們到倉庫南邊的太陽底下吃去。”瑪戈說。
每個人都似乎過分快活。像巴尼這樣有醫院經驗的人知道,過分快活對快活的人並不吉利。
牆壁上略高於人頭的地方掛了一個馬頭骨,它俯瞰著飼料室,戴著眼罩,垂著韁繩,韋爾熱家的賽馬旗搭在上面。
“那是快影,在1952年的洛奇波爾大獎賽上得過獎,是我爸爸唯一得過獎的馬。”瑪戈說,“它太不值錢,不值得剝製成標本。”她抬頭看了看骷髏頭,“跟梅森像極了,是吧?”
屋角有一個鼓風爐和一個風箱。瑪戈在那裡生了一堆小炭火禦寒,上面放了個鍋,鍋裡煨著什麼,有湯的氣味泛起。
工作臺上有全套的馬掌匠工具。她抓起一把錘子,是那種錘頭重把手短的馬掌匠錘。
瑪戈憑她那粗壯的胳臂和結實的胸膛可以當馬掌匠,憑她那特別突出的胸肌也可以做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