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色的依甘堡酒。他的心裡是史達琳在穿過樹葉奔跑,鹿在她前面驚起,奔上山坡,從靜坐在坡上的萊克特面前經過。跑著跑著,他進入了《戈德堡變奏曲》的《第二變奏》,燭光在他彈奏著的雙手上閃動——幾個樂句,一片血淋琳的雪地,幾顆骯髒的乳牙,這回是一閃而過,只有一個聲音是明確的,一枝弩箭駕的一聲響,射進了腦袋——於是我們又有了歡樂的森林,流瀉的音樂和史達琳。史達琳被花粉樣的光點勾勒出輪廓,跑得看不見了,她那“馬尾巴”蹦跳著,像鹿毛茸茸的尾巴。然後,萊克特博士一氣呵成奏完了全曲,再沒有受到干擾。曲終後甜蜜的寂靜彷彿依甘堡酒一樣香醇。
萊克特博士舉杯對著燭光,燭光在酒杯後閃動,有如陽光在水上熠耀,而那酒則如克拉麗絲·史達琳面板上的冬日陽光。史達琳的生日快要到了,博士思考著,他不知道是否有一瓶在史達琳的生年釀造的依甘堡酒。說不定有份禮物已為三週後就要跟耶穌的壽命一樣長的克拉麗絲·史達琳準備好了。
第六十三章
萊克特博士高舉酒杯面對著燭光的時候,A。本寧正在DNA實驗室裡高舉最近一次的凝膠,面對著燈光,觀察著有紅、黃、藍色斑點的電泳線。檢驗品取自牙刷上的表皮細胞,牙刷是從卡波尼邱宅取到,用義大利政府的外交郵袋送來的。
“晤,晤,晤,晤,晤。”她說,立即給匡蒂科的史達琳打去了電話。
回話的是埃裡克·皮克福德。
“嗨,我能跟克拉麗絲·史達琳說話嗎?”
“她出去了,要在外面一整天。我值班,有事要我效勞嗎?”
“你有她的手機號碼嗎?”
“她正在另外一條電話線上。你有什麼事啊?”
“請你告訴她我是DNA化驗室的A。本寧,請告訴她牙刷和弩箭上的睫毛是同一個人的,那人就是萊克特博士。讓她給我來電話。”
“請把你的分機號給我。我立即告訴她,沒有問題。謝謝。”
史達琳並不在另外一條電話線上。皮克福德給在家的保羅·克倫德勒打了電話。
史達琳沒有給檢驗室的A。本寧去電話,本寧有些失望。她額外花了不少時間。本寧在皮克福德給在家的史達琳去電話以前早就回家去了。
梅森比史達琳早知道一個小時。
梅森跟保羅·克倫德勒簡短地說了幾句,說得悠閒,等著送氣來。他心裡十分明白。
“是把史達琳放出去的時候了,要在他們開始考慮放出史達琳做誘餌之前。今天是星期五,你有一個週末的時間。開始吧,克倫德勒,把廣告的事透露給瀆職辦,把她趕出去。是她滾蛋的時候了,克倫德勒,是嗎?”
“我希望我們能夠——”
“你只要去做就行了,在你接到下一張從開曼群島寄來的圖畫明信片時,郵票底下將寫有一個完整的新賬號。”
“行,我就——”克倫德勒說著,聽見了撥號的聲音。
那簡短的談話叫梅森特別疲倦。
最後,在沉入斷斷續續的睡眠之前,他叫來了科德爾,對他說:“通知他們把豬運來。”
第六十四章
要違背差不多是野生的豬的意志把它們運走,可比綁架人費力多了。豬比人更難控制,大豬的力氣比人還大,又不怕槍支威脅。你如果不想讓肚子和腿給戳破,就得提防它們的獠牙。
長獠牙的豬有一種本能:在跟直立的動物如人或熊戰鬥時,總想去戳破對方的肚子。
它們的天性倒不想咬斷腳筋,但是可以很快就學會。
你要想保證豬不死,就不能用電擊把它打昏,因為容易造成對豬來說是致命的冠狀動脈抽搐。
豬總管卡洛·德奧格拉西亞斯具有鮮魚的耐性。他曾經實驗過拿他準備在萊克特博士身上使用的亞噻撲羅瑪嗪做動物的鎮靜劑。現在他確切地知道了要讓一頭100公斤的野豬鎮靜下來需要多少劑量,也知道要隔多久注射一次才能讓它在14小時之內保持安靜,而不至於導致長期的不良後果。
韋爾熱·梅森是牲畜進出口的大戶,在配種實驗上又長期跟農業部合作,這就為他進口這批豬鋪平了道路。他們按規定把17—129號獸醫檢驗表和撒丁島的獸醫保證書電傳到馬里蘭州利伏黛爾的動植物檢驗中心,再附上卡洛需要的50管冷凍精液的運輸費39。5美元。
回的電傳送來了豬和精液入境許可證,附有常規的基韋斯特①豬免檢證明和一份確認書,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