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因為能夠氣到他而稍微得意了那麼一下,但很快就後悔自己的行為,因為最後付出慘痛代價的人,明明是她。 但是她是稍許是有些感激季時屹的,因為雖然季時屹第二天很騷包地暗示他還想繼續跟她睡覺的意思,但是在她馬不停蹄地逃跑後,他驕傲的自尊心並沒有繼續糾纏她,保持著一絲絲風度,也沒有向她討要那筆高昂的,她根本無力承擔的公關費,彷彿預設了她分手費的說法。 作為一個前男友,應該算可以了吧。 阮棲想了想,不再糾纏這個,反而清咳嗽了一聲:“算了,不說這個了。那我請你吃個午飯吧,就當是謝謝你。” 阮棲沒說是因為暈倒這個事謝謝他,還是因為她媽媽的事,總歸都是謝謝,她覺得他誠意很足。 反正剛好又是午飯時間。 季時屹卻幽幽看她一眼:“你謝我什麼?” 阮棲:“……都有。”她卡了一下殼。 季時屹卻像是一眼看穿她:“如果是謝我幫你熱搜的事,那不用,你不是用你自己的方式單方面讓我們兩清了?” 他說得諷刺意味十足,讓阮棲的臉騰得一下就紅了,但他並不在意,頓了一下道:“如果是你暈倒的事,那更不用,我應該對你負責。” 阮棲:“……” 為什麼很多年後,跟前男友說話,依然會有想要打死對方的衝動。 “不吃算了,我又不會求著你吃。”阮棲儘量忍住不要翻白眼,果斷轉身,走人。 被季時屹擰著她帽簷拽回來,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那麼理直氣壯的,抬著下頜問她:“你就這麼點誠意?” 阮棲好想一拳打死他喔。 為了給小朋友留下最具親和力的可愛形象,她今天穿的是鵝黃色的,背上還有迪士尼動畫圖案的羽絨服,羽絨服有個小帽子,季時屹這會兒就用手指擰她的帽簷,彷彿擰小雞崽一樣輕輕鬆鬆。 阮棲不大高興地說:“你鬆開。” 季時屹就放開她。 “你想吃什麼麼?”阮棲一邊問,一邊把手上的麵包拆開。 然後等季時屹剛要說話,阮棲一把把那隻肉鬆麵包塞進他長開的嘴巴里,恨恨:“你想個屁,你就只配吃點這個。” 季時屹:“……” 做完這個動作,阮棲就想逃跑,但是季時屹眼疾手快,連嘴巴里的麵包都不管,攔腰舉起她。 真的是舉,託著她屁股,跟抱小孩兒似的,毫無風度,阮棲掙扎著踢了他大腿幾腳,她都不理,幾步將她放進不遠處的黑色賓士車內。 連司機看了,都目瞪口呆,但很快收斂情緒。 阮棲被他放在座位上,大概是考慮到她貧血,動作比往輕柔了些。 他把麵包扔進車內垃圾桶,又抽出一張溼紙巾優雅擦拭嘴上和手指上沾到的肉鬆,語氣聽不出喜怒:“這就是你的誠意?” 阮棲還是翻起白眼,不爽:“吃飯是開心的事,我才不想跟不開心的嘴巴吃飯。” 季時屹就被她噎了一下。 他把隨手扔掉紙巾,揉了揉眉心,似乎一時拿她沒辦法,但又贊同她的觀點,竟然難得妥協:“那我少說話,你想吃什麼?”彷彿刻意控制著嗓音,語氣柔軟。 阮棲就覺得,見鬼了,季時屹這轉化,也太快了點吧。 她也不好再說什麼,看了一眼腕錶時間:“我只有四十分鐘,下午同事肯定忙不過來,我要回去幫忙,簡單一點吧。” 季時屹頷首。 就近選在附近一家商業大樓的粵菜館。 期間季時屹接了三通電話,他切換公式化的口吻,幾句話指明要點,簡明扼要,很快說完,且句式大多是命令式,沒有什麼可商量的餘地。 阮棲像是回到很久以前,跟季時屹吃飯,他老是接很多電話,但那會兒他還沒這樣的氣勢,有時還需要跟人周旋,常常一個電話下來,十多二十分鐘,菜都冷了。 果然是位置不一樣了,她想。 季時屹接電話的功夫看了她一眼,阮棲吃東西一般都很有胃口,以至於不難麼賞心悅目,但是因為吃得很香,通常讓對面的人似乎也覺得胃口不錯,可以陪她多吃一些。 今天大概卻是不怎麼舒服,明明時間很趕,她戳著糯米藕,不大有胃口的模樣。 季時屹騰出手,很自然的盛了一碗紅棗烏雞山藥湯,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推到她面前。 那個動作有點下意識,季時屹做完,保持著通話,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阮棲卻愣了一下神,她埋著頭,盯著那碗湯,偷看了很久,也沒喝,有些恍惚,彷彿記憶被拉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