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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作者有話要說:

☆、霧

從開始至今,白色的飄絮始終像是遊蕩在密林中的精靈,在低語,或者是守護著什麼。張雲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同樣潔白的大理石雕的底座上——那波濤洶湧的藍色盡頭。

目光裡是凝聚的幾乎成絲的濃霧,地上雜草黯淡的黃綠爬過了她的膝蓋,窸窣的聲響在不遠處擾亂了這方靜寂。警署和二隊的人們在一臉的茫然中來到了這令故往之人心生敬畏的處刑處,當他們撥開迷霧,失去了焦點的瞳孔又重新凝聚在了被雨洗滌的愛情悲歌中。

一石,幾人,圍城破敗成環,白霧成靄四處淤積。作威的雨老虎也只能愁眉不展,在一邊悻悻然發福了,這霧牢端的是水灑不進雨滴不透,近乎河沼了。

女子的長髮溼透,隊員們只剩下空洞的眼睛在盯著什麼——或許是那酋長的女兒哭得讓人心神不寧,還是達蕥的歌聲也穿過了後來人的心房?防毒面罩不斷過濾著進出的氣體,他們貪婪地吮吸著,這看似乳汁的瓊漿,畢竟是過濾了的。入眼的是新生的初陽、亡妻回返、哭訴的老人、一片清新的禾稻野場。。。。。。手頭沒什麼煙槍、毒品來舒緩神經,只得吸食過濾了的塵霾,大口地喘息著,。

雲曉在夢,大理石是冰冷的,光線熹微和煦。

“做點什麼好呢?這裡似乎什麼人都沒有。”她放下腿,慢慢地揉搓著,趕走痠痛。四周青草綠野,花開過後又是花重。遺蹟也添了綠蔓的欣喜,處處殘垣,也美得似是刻意而為之,昭彰樸素的感人至深。重要的是,沒有霧,能自由地呼吸了,也沒了戴在嘴上的鐵皮隔板。

“我居然會在那裡睡著,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已經不用搜查了——”她眯起了雙眼,這裡的空地沒有林蔭遮擋,太陽神的箭雨恣意播撒。周遭是中潮區的灌木草本,後面有更高的喬木——離海很近了。一切沉寂,蟋蟀在間隙忽鳴,驀地被一個清靈的聲色蓋住了:

“這麼懈怠啊?這不像是你啊,曉(小)姐~”極盡刻意的調笑,雲曉想笑,隨即笑容滲出了淚花,容顏失色。

是了,可愛的孩子總是喜歡開可愛的玩笑,陸風在印象裡就是這麼一個孩子。

“曉姐——喂,聽我說啊,如果未來的什麼時候,額,管他呢。反正只要你遇見我了,一定要先看看我還是不是小孩子的樣子啊。”高三的時候迎來了蘇陸風的成人禮。

“那怎麼可能看得出來?”張雲曉從課桌上爬起來,一臉裝出來的鄙夷。蘇陸風蹦蹦跳跳地走著,來到了教室的那頭,那裡有他最喜愛的刺梅。

稍稍調整了向陽的角度,他嫻熟地用勺子給花鬆土,“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嘿嘿。”

女孩愣住了,一個侍弄花草的男孩子,他在發光。

確實很好辨認,他還有著自己的童真。不,那只是因為他還活在自己的童年裡呢。

很久不見了,他斜靠著古樹斑駁,擋住了光,沿著輪廓,依然散發出光亮。不得不又眯起了雙眼,“陸風——你?我還以為。。。”已經是泣不成聲了,他一直在笑,從他們遇見的那一刻,一直到這個林間的夢境,霧裡,陽光下。

“那個漁夫。。。嗚,他說你瘋了——瘋了啊,陸風即使是瘋了也還是那麼可愛麼?不,不會的,哥哥在你。。。。。哥哥。。。嗚?哥哥呢?”她跪在地下,說著不用聽也能從哭聲中明白的胡話。然後,散發光亮的手將她抱了起來,靠著歷史的遺蹟,舒緩心悸。

“應該還在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在哪裡。”陸風叼起一根草芽,躺在微風吹拂的新綠上。

“你——現在怎麼樣了?”雲曉的哭腔還是沒變。

“我啊?已經死了吧,或許?那黎明真是美好啊。”

“死了!?”哭腔被訝異剋制了,“怎麼會——啊,這不過是夢。。。。”;是在辯解。

“夢?也許吧,但我覺得不全是。”陸風輕悠悠地飄了起來,“是靈魂吧?”

“那一定是很奇妙的感覺。。。。。等等,你說哥哥呢?最後一次是在哪裡見的他?”雲曉已然開始犯暈,頭疼的厲害,做夢也會頭疼。

“最後?海難的時候吧——還有我們的婚禮。”彷彿是在回憶早已落塵的故往。

“婚禮。。。。。嗎?”雲曉好像想起了什麼,又有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風景——男孩在林翳中暢遊,聲音在近處迴響,真是靈魂啊。

忽然停了,陸風落了下來,靠著風,在聆聽。另一個靈魂的聲音,近了。

“接下來會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