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臭味登時濃郁了起來,大量冰塊稀里嘩啦地滾落在地上,鄧布利多看了一眼,就立刻掩上了門,示意她不要過來。
“是達力嗎?”阿波羅尼婭問道,“伊萬斯的外甥。”
鄧布利多沉痛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緩了好久,才艱難道:“看不出來了。”
阿波羅尼婭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
“一會兒等記憶登出指揮部的人來,我會拜託他們清除掉相關人員關於這個孩子的記憶。”
如果德思禮夫婦能清醒地活著回來,自然也是同樣,他們會忘記自己曾有一個叫做達力的兒子,不必永遠地沉溺在痛苦裡。
“孩子出生的醫院,還有弗農·德思禮的親友、同事那邊,我會親自去落實。”
鄧布利多徒勞地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字。
他自然是不贊成這樣做的,但不得不承認這樣更……溫柔。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沉溺在痛苦與悔恨裡的滋味,戈德里克山谷那個落雨的夜……那之後的每一個日夜,他輾轉反側,無法解脫。
“鄧布利多?”有人扯著嗓子在樓下喊,是穆迪。傲羅已經就位了。
“這裡,阿拉斯托。”鄧布利多聲音不大,很有些沙啞,但穆迪並不靠耳朵來定位什麼人。
伴隨著木腿敲擊地面的聲音,阿拉斯托·穆迪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傲羅走了進來。
“什麼味道?”女傲羅皺著眉頭,“這裡好冷!”
一眼見到阿波羅尼婭,她才高興起來,匆匆和鄧布利多打了個招呼,就過來擁抱她。
“你怎麼在這裡,艾比蓋爾,你到的比我們還早嗎?”
阿波羅尼婭木然地抱著她,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屍臭……是屍臭,麗茲。”
麗茲的身體一僵。
穆迪原本就嚴峻的神色更難看了,執意要開啟衣櫃看一眼——鄧布利多還攔在櫃門前。
“女士就不要看了。”鄧布利多頹然地鬆開手,到底讓穆迪看了一眼。
穆迪死死地盯著櫃中景象,怒火在他身體的每一處暴漲流竄,幾乎能將那隻亮汪汪的假眼頂出來。
“是索命咒,鄧布利多,一定是!”
如果是病亡或者意外,沒道理父母兩個都失去理智,執意將孩子留在身邊。
死於他們無法理解的所在——魔法,毫無傷痕,毫無苦痛,孩子臉上還帶著撒嬌的神情,微微撅著嘴,看上去和睡著了一樣。
德思禮夫婦只是一對普通的麻瓜,莉莉·伊萬斯神奇冒險的人生與他們毫無關係。他們無法接受。
“我們發現了這個。”麗茲哽咽著將手裡的包裹郵遞憑證拿給她看,“在茶几下面壓著,我想你們剛剛忽略了。”
“啊!”阿波羅尼婭短促地叫了一聲,只覺得無盡悲哀,“原來是這樣。”
鄧布利多也走來同看,只見那張單據上本來寫的是“波特”,一個單詞寫完大半了,執筆者才想起來什麼似的,匆匆劃去,改為“塞拉米卡”。他劃得太敷衍,以至於“波特”是如此的清晰可辨。
不列顛島上有無數個波特,但在找上門來的食死徒眼裡,和德思禮家相關聯的就只有這一個。
“為什麼呢?”麗茲恍惚地撫摸著衣櫃的門,她的麻瓜姐姐也剛生下一個女兒,是她的教女,“為什麼非得——明明鑽心咒就可以!”
“對食死徒來說,索命咒和鑽心咒沒有差別,麻瓜的命也不算命。如果能更殘忍地刺激到這對麻瓜夫婦,為什麼不呢?”穆迪冷酷地瞪著麗茲,“打起精神來!不要像麻瓜一樣被擊倒,傲羅應該熟悉這個!”
“記憶登出指揮部的人到了。”阿波羅尼婭撥開窗簾看了一眼,“我去找他們,這裡交給你們了,我們學校見吧——阿拉斯托,我上午請假。”
輕微的爆響聲裡,阿波羅尼婭消失了。
1981年,蘇格蘭,霍格沃茨。
阿波羅尼婭剛從壁爐裡鑽出來,校長室的大門就被人一把推開了。
“開學晚宴後半場就不見人,早餐也沒有出現,校長,我想你必須給我和米勒娃一個解釋——”斯內普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一眼看見她,也是一愣。
“你為什麼會——”斯內普面色微沉,“出什麼事了?”
“我們去做那件事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開啟辦公桌上的某個銀器——看上去像個蒸鍋——復活石正安穩地躺在裡面,絲絲縷縷的雪白霧氣圍繞著它,“很成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