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英格蘭,劍橋郡,彼得伯勒,主教座堂。
英國王后的棺槨前站著一位平平無奇的老人,看得出來年輕時應該也是高大英俊那一掛的,如今老了,披著件遊獵夾克,兩手揣在口袋裡,背微微有些佝僂,看上去和大街上的任何一個老頭都沒有區別。
一位緊緊裹著黑色長風衣的女士穿過成排的祈禱席,來到老人的身邊。和鬆弛自在的老頭相比,她緊繃得像一支纖瘦的魚鉤。
“長話短說,我趕時間。”黑衣女士環顧四周,“卡卡洛夫死了。”
“當你找上他的時候,他的生命就開始倒計時了。”老人頭都不抬,仍然專注地閱讀著阿拉貢的凱瑟琳的生平,“裡德爾害怕他會告訴你,或者告訴其他別的什麼人。你也知道,擊敗即可,但他一定會選擇殺死。”
“迫不及待了。”黑衣女人冷哼了一聲,走去某個空座坐下。流產拉開了她死亡的大幕,她的身體機能正在全面、快速地衰退,已經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穿著三英寸的高跟鞋跑來跑去了。
“看來你身上的那個詛咒已經開始應驗了。”老人也來到她身邊坐下,在無數天使、聖靈的環繞俯視下肆無忌憚地討論著這些話題,“我很遺憾。”
“你早就看出來了?”黑衣女人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從什麼時候?”
“沒有很早。在華埠的時候我有所察覺,直到你留下了你的血液,兩種。”老人平淡地說,“我遵循著我的承諾,沒有告訴阿不思,當然,他在黑魔法的造詣上遠不如我,觀察了你這麼多年也沒看出來。”
“真厲害!”黑衣女人情真意切地鼓了鼓掌,“所以就為了這個叫我出來?冒著被黑魔王發現的風險、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偶爾失誤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年我在阿不思指使的小孩子手裡可失誤了不止一次。”
“但是我沒有時間了。”黑衣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可能永遠也到不了你那個年紀。”
“可能?”老人立即說,“為什麼會有可能性?你的生命只剩下幾天了。”
黑衣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笑道:“同樣的話題,和你聊天要輕鬆得多。”
老人沒有說話,過了好久才問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就非得知道不可嗎?”黑衣女人不勝其煩,“難以想象,你竟然還保持著年輕人的好奇心。”
“紐蒙迦德可不是阿茲卡班那麼滅絕人性的地方。這是我最後的機會,我猜你的遺囑裡不會提到這些內容。”
“是啊,的確沒有。”黑衣女人笑了笑,想想竟然還有些驕傲似的,“我代表著魔法科技的最高水準,我是鍊金術史上的巔峰……造物。”
“我猜也就是。”老人點點頭,心滿意足的樣子,“真了不起,不是說你。”
“啊哈!”黑衣女人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
“所以他們從哪裡借了一個靈魂來?未來?”
“你不是會看嗎?你看啊,我就坐在這裡讓你看。”黑衣女人開始耍賴,“看在你說‘借’的份上。”
老人竟真的轉過臉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右眼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燦爛的黃金色。
“我什麼都看不到。”他眨了一下眼睛,將屬於先知的金瞳隱匿起來,“很抱歉,沒辦法讓你走得更安心一點。”
“多勞費心。”黑衣女人笑眯眯地說,仰頭看著教堂裡的彩繪拱頂,古舊建築特有的塵埃在斜陽殘照的光柱裡緩緩遊動。
“你也太著急了。”老人慢悠悠嘆道,“阿不思和我都覺得,能在新年到來之前解決這一切就已經很好很好了,讓裡德爾多飄一會兒,也更穩妥。”
“霍格沃茨城堡歷史悠久,何必讓它遭此劫難?耽誤開學和考試就更不應該了,讓孩子和他爸爸一樣當個大頭男孩不好嗎?”黑衣女人輕描淡寫地說,“有情人,也值得一個完美無缺的婚禮。”
又是一陣沉默。老人起身走開去,似乎是在教堂內部專心致志地四處參觀,但他很快就轉了回來。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就真的無動於衷嗎?”他壓低聲音質問道,“我每天和那些人呆在一起,我都要瘋了!他們每個人都在擔心你,包括穆迪那個瘸腿的蠢貨!”
黑衣女人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直到工作人員前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不,謝謝……”她展露了一個標準的、無可挑剔的優雅笑容,並懷著一顆誠摯熱烈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