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容,定能賜你我二人贖罪之機……”
崔貞聽傻了。
按照鹹錫律令,侍妾與人私通,判流放三年。不過大戶人家怕丟臉,一般沒人告到官府去,都是自傢俬了。遇上苛酷之主,當場杖斃的也有;趕上無所謂的,轉手賣掉或送人了事;有幸碰到心腸格外好的,倒貼一筆安家費遣送出門,也不是沒有。所以宋微這番言辭,意在扭轉整個事件的性質,只盼這小侯爺脾氣稍微不那麼暴躁,心胸稍微不那麼狹窄,那麼連同自己順帶崔貞,也就都有了活路。
這番話出乎意料,獨孤銑不由興味大起,環臂當胸,好整似暇,看他還有什麼花招。
這一定神細看,才意識到眼前景象著實香豔。崔貞美豔非常,一片抹胸一條褻褲,膚如凝脂,體透芬芳,是個男人見了,都不免血脈噴張。問題是,挨著她的那個小子,燭光搖曳中兩相對比,竟然還要細白幾分,仿如酥油乳酪,似乎手指點上去,就會融化一般,真正吹彈欲破。遮羞的毯子早就折騰散了,勉強掛在腿上,紅綃帔帛一圈圈纏在腰腹之間,勒出道道緋色痕跡,看得人只想伸手狠狠掐一把。
崔貞在猶豫,她拿不準是堅持之前的藉口好,還是順著宋微的話往下說更好。
宋微拼命眨眼暗示,一臉鼓勵期待祈求盼望,奈何對方根本沒注意。倒是獨孤銑正盯著他瞧,心想這張小臉長得可真不錯,那眉眼生動的,就跟毛刷子撓人似的,直癢到心裡去。
他心裡這一癢,便懶得拖拉下去了。淡然中帶了絲嘲諷:“兩情相悅?嗯?若要分離,除非死別?嗯?”
不等兩人開口,衝著外邊高聲叫道:“來人!”
兩個僕從走進來,目不斜視。
“把這女人帶出去,綁起來先找個地方關著。”
崔貞見進來的不是府中下人,張口就要說話。誰知那兩人動作極快,捂上她嘴巴直接拖出去了。
宋微猜不出男人的意圖,心裡愈發緊張。雖然已是五月夏初,畢竟深更半夜,近乎光裸在地上跪半天,身上漸漸冷起來,禁不住瑟瑟發抖。
獨孤銑在床沿坐下,目光前後左右從宋微身上溜過,心道崔貞那女人眼光不錯。只不過……如此極品,陪女人未免太可惜了。
宋微跪得手腳發麻,正想要不要自己先開口,就聽男人陰沉沉說了句:“名字?”
“啊?”
“你叫什麼名字?”
“宋、宋微。”
“哪個微?”
“微……微不足道的微。”
獨孤銑看他答著答著,忍不住眼珠子亂轉,心中不由好笑,臉色卻依舊陰沉:“多大了?”
“十九。”
“哪裡人氏?”
居然查起戶籍來了。宋微覺得男人不像要殺人滅口的樣子,一面好奇,一面冷靜下來。偷眼窺去,正感嘆此人氣勢好足,怪不得是個侯爺,卻見對方眼神迎過來,猶如兩道黑色電光,銳不可當,立刻低頭避讓:“本、本地人,家住西市蕃坊。”
獨孤銑聽了這句,伸出手指捏住他下巴,硬抬起臉衝著自己。端詳一陣,喃喃自語:“難怪……”問:“你不是夏人,怎麼會姓宋?”
宋微被他捏得極不舒服。如此近距離相對,對方身上迫人的氣勢壓得他呼吸都有些艱難。
“是……回紇葛蘭部宋氏。”
獨孤銑點下頭,忽然撈起他一把頭髮。髮尾微微打卷,唯有在燭光下才能看出閃著暗金色的光,彷彿流金的墨色錦緞。
“回紇人少有頭髮顏色像你這麼重的。”
問話似乎朝著某個詭異的方向偏離了。宋微想,莫非這位小侯爺當真準備留著自己做牛做馬,為奴為僕,故而上審三代?
不答卻是不行的。恭恭敬敬道:“小人過世的父親是夏人,母親屬回紇葛蘭部宋氏,先父是名遊商,過世得早,因此小人隨了母姓。”
獨孤銑又點一下頭,不再說話。
宋微心頭打鼓,等了半晌,實在是冷,悄悄把毯子往上提了提。
就在這時,聽見男人不冷不熱道:“你睡了我的女人,打算怎麼賠償?”
什麼?宋微以為自己聽錯了。
獨孤銑手指輕輕玩弄著一截紅綃:“總不能讓你白睡,是吧?只不過,你也說了,本侯為人仁厚寬容,私動刑罰之類,我是不做的。你那點微薄家產,我也當真沒瞧在眼裡。”
手中紅綃慢慢收緊,勒得宋微腰間一痛。
獨孤銑盯著他,猶如盯住獵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