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們燃上燻爐,調暗燈火,放低簾幕,輕聲嘻笑著出去了。崔貞看宋微呆愣愣的表情,比平日機靈模樣還要可愛萬分,不禁撲哧一聲,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宋微猛地回神,崔貞身上居然只剩了肚兜褻褲,軟綿綿白花花大片皮肉在眼前晃動。臉刷地紅透,手腳都不知往哪裡放了。
崔貞半跪在床沿,纖纖玉指挑起他下巴:“宋郎這般羞澀,莫非是……初次?”
跟女人確實是第一次。宋微瞬間想開了,紅著臉靦腆一笑:“有勞姐姐教導……姐姐可得多疼著我點兒……”
崔貞大喜,這可真是撿著寶了。再不矜持,直接把宋微剝了個精光,預備拿出看家本領,使出渾身解數,製造一個回味無窮的美好良宵。
宋微努力放鬆,在對方老練的侍弄下,呼吸漸重。他心裡十分期待,期待著崔貞幫他開啟人生另一扇大門。
忽然,門外守候的婢女一聲驚呼。聲音極其短促,像被什麼掐斷了似的。屋裡兩人來不及反應,就聽“啪”的一聲,房門被踹開。緊跟著“哐啷”巨響,擋在床前的四頁屏風被人踹飛,筆直砸到牆上,撞得四分五裂。
一個男人負手立在床幃前,燭光從側面照過去,映得他的身影幽黑而又高大。
臉上似乎沒什麼表情,語調也十分平穩,卻無端透著陰森寒氣:“嗯?正快活呢?抱歉打攪了。”
宋微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腦子裡瘋狂咆哮:“要死了!這女人竟然有老公!”
第〇〇六章:一路恩深原是悔,今宵欲重不成歡
宋微還處在石化狀態,忽聽“噗通”一聲。下意識轉頭,便見崔貞飛快地翻滾下床,跪到男人腳邊:“小侯爺救命!若非小侯爺來得及時,奴家恐怕、恐怕就被這登徒子……嗚嗚……”梨花帶雨,雨打芭蕉,哭得好不傷心悽惶。
有那麼幾秒鐘,宋微覺得石化的腦子裂成一塊塊,轟隆隆直響。幸虧他好歹也是在皇宮裡混過,皇位上待過的人,很快反應過來。無論那男人信或不信,崔貞此言一出,自己今日都死定了。為了掩蓋家醜,男人必定不會讓自己有機會走出府門。想到崔貞稱呼他“小侯爺”,宋微心底冰涼。如此權勢地位,此等情勢之下,哪怕一棍子就在這打死了自己,恐怕也毫無後患。
當下再不猶豫,偷偷抬眼掃去,衣衫褲子被那婆娘亂扔一氣,最近的一件也在床下腳踏上。男人依舊黑著臉揹著手,不動也不說話。崔貞滿臉淚水,哭訴哀求,直接抱上了他大腿。宋微當機立斷,扯起床上薄毯往腰間一裹,一個鷂子翻身,飛竄下地,向著門口狂奔而去。眼看就要衝到門邊,忽覺身上一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飛離地面,“通”地一聲,被重新扔回床上,床幔哧啦晃動,床板嗡嗡震響,耳鳴眼花半天,低頭一看,自己被一條絲絹捆了個結實。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崔貞配衣服的紅色帔帛,又長又韌,瞧著輕薄透明,卻無論如何也掙不斷。
帔帛另一端還在男人手裡抓著,但見他臉不紅氣不喘,彷彿剛才根本沒動作過。
望著宋微,語調不急不徐,依然平淡裡透著陰森:“女幹淫良家婦女,還想跑?”
宋微心道天亡我也,竟是個練家子,看樣子還是個高手。跑是定然跑不掉了,怎麼辦?
跪在地上的崔貞又嬌怯怯喚了一聲:“小侯爺……”眼底充斥著掩藏不住的恐懼。
宋微腦中一閃,剎那間看明白了,就算這小侯爺是崔貞的老公,崔貞卻絕不可能是正牌夫人。如此姿態做派,至多不過是個小妾外室,甚至可能連名分都沒有。一念至此,立刻連滾帶爬翻到床下,緊貼著崔貞跪下。
獨孤銑開始以為他又要跑,手腕才動便發現不是這麼回事。索性不露聲色,看這對姦夫婬婦如何表現。
宋微命好,幾輩子都當皇帝,除了天地祖宗父母,再沒跪過旁人。這時候為了保命,什麼都不計較了,一個頭磕到地上,眼含熱淚,懇切無比:“小侯爺息怒!小人與貞娘兩情相悅,由來已久,若要分離,除非死別。小人斗膽,求小侯爺成全。小人家中雖不富裕,亦薄有資產,願以舉家之力,求娶貞娘。若得小侯爺首肯,小人甘願做牛做馬,為奴為僕,終身伺候小侯爺!”
見男人不說話,宋微硬起頭皮,轉臉衝著崔貞:“貞娘,我知道你害怕。我本該自認登徒子,以保全你的名節。為了你,便是捨去性命,我也是甘願的。只是如此一來,縱然舍了性命,不但不能與你長相廝守,還要背上惡名,你叫我如何瞑目?不如向小侯爺坦白私情,懇求原諒,侯爺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