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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做為一名醫生,雖然是精神科的,但秦當勉見過的屍體也絕對比普通人一輩子見過的都要多。甚至可以這麼說,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死掉的,他所見過的也不少。要說對生死已然麻木,那還談不上,但的確是比一般人淡然很多。

可是,親手殺一個人,這是完全不同的!

秦當勉說不清自己現在是害怕還是興奮,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粗重起來。

鄭東突然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著他,說:“秦大夫,你太令我失望了。”

秦當勉忙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什麼?”

“我給了你足足十分鐘,你居然都沒下手,這麼猶豫不決怎麼能繼承我的衣缽呢?”鄭東神色憐憫。

秦當勉大吃一驚,鄭東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來殺他的?剛才難道他的“全無防備”都是在做戲?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現在應該……秦當勉的腹部傳來銳痛感,這疼痛來得是如此劇烈,他手一抖,剛從兜裡掏出來的手術刀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敲擊聲。

鄭東彎腰拾起手術刀,指腹在刀刃上輕輕一抹,皮肉翻開,血流了出來。他把受傷的手指含在嘴裡,含糊不清地稱讚:“好刀。”他彆彆扭扭地抓著手術刀,眼中閃爍著求知若渴的光芒:“我這麼持刀姿勢對嗎?”

噹啷——

手電筒從秦當勉手裡滑落,在地上骨碌出很遠,光線也隨之旋轉凌亂,最後固定在那個儲存屍體的池子的外壁上,瓷磚早已殘缺不全,露出下面斑駁粗糙的水泥。

秦當勉的屍體像只裝滿粗糠的布口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咽喉傷口噴出的血給鄭東來了次溫暖的淋浴,他高興地說:“持刀姿勢不影響它的殺傷力,只要刀是足夠好的。太對了!”

隨著他的走動,鞋底的鮮血發出咕唧咕唧的聲音,鄭東覺得這聲音很可愛,像是有一群毛茸茸暖烘烘的小東西在他腿邊嬉戲。真是太可愛了,要是能抱抱它們就好了。可惜每次它們都跑得很快……血冷得真快啊。

秦大夫是個好人,可惜,他心太軟了,領略不到殺人的藝術感。不不不,這不是說自己就是個對殺人這種惡行非常享受的變態,他只是不得不這樣做而已。殺人很噁心,作為一個兇手總得克服很多不必要的生理性厭惡,最容易影響人的還是那些道德感。

有些人殺人只是一時衝動,在激情之下體會不到這些心理和生理上的恐懼,可是等到激情平息,他們就完蛋了。還有的人殺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會讓他們在思想中反覆模擬出一個真實的殺人場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人類的思想真是奇妙,不是麼?也許一秒鐘的時間就能把這個場景重複幾萬次。

手術刀切割在人體上的觸感可不怎麼好,不過鄭東覺得自己一定能適應,所以他需要一些練習——眼前正有一個可供練習的新鮮的屍體,哦,感謝無私奉獻的秦大夫。

鄭東把手電撿回來,調整好位置,讓它照射在屍體上。秦當勉的眼睛睜著,好像仍然有思想一樣地盯著鄭東,鄭東決定先從挖出眼球開始練習。

夏多從醫院弄來了假病歷,拿去跟學校請了假,以便能安安心心地待在墨北身邊保護他。墨北很不贊同夏多的做法,試圖用講道理的方式溝通無果後,他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口不擇言地衝著夏多大叫:“你能幫我什麼?除了礙手礙腳!”

夏多冷冷地回答:“還能陪你一起去下地獄。”

墨北愣了一會兒,突然發起抖來。夏多嚇了一跳,顧不上再跟這個不通情理的小傢伙置氣,連忙抱住他,穩定而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背部來安慰他。

墨北把臉埋在夏多的鎖骨上,很快夏多就感覺到那一小片衣服變得潮溼起來,他有些惶然又又有些得意:北北這是哭了?為什麼哭?難道是被我剛才的話給感動的?哦,這可真是……該死的……挺好!

“要是我會死的話……”墨北低聲問。

夏多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會擋在你前頭,要死一起死,做一對同命鴛鴛。”

“要是我會殺人的話……”

“……我替你殺。”

“如果我真殺了人,你也不會不要我?”

“都說了我會陪你一起,做好事做壞事都一起,活著死了都一起。”

“夏多,我很小心眼兒,要是你說到卻做不到,那你就危險了。”

夏多沉默了幾秒鐘,說:“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許諾。”

墨北笑了笑,理智告訴他,這種情話聽聽就好,不要相信。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