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美景雖好,但是腦子裡顧臻在陽光下側臉的微笑卻是揮之不去。
方哲百無聊賴地在欄杆上趴了一會,水鳥湊過臉來,八卦地問:“下禮拜的婚禮,你老闆去不去?”
方哲側臉,“什麼婚禮?”
水鳥掏出手機翻出群發簡訊給方哲看,“張教授再婚啊,內部婚禮,給小女兒找了個後媽,那後媽真叫一個驚為天人的美嬌娘啊。我以為肯定會叫上好弟子顧臻的呢。”
二胖子感嘆:“可憐情深義重的顧老闆,還沒戀呢就要失戀了。”
方哲一愣,呆站了一會,不知是什麼個心情。如果要說的話,可能就是語文作文裡經常濫用的“打翻了五味瓶”,但其實方哲從來也不知道那天煞的五味瓶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方哲這幾天一邊忙著查證抄襲案,一邊還要準備一大波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以及十二分鐘跑,累得一屁股坐在教室裡眼睛就睜不開,回頭一想,居然已經三四天沒去顧臻家了。
方哲在宿舍裡站起來坐下,站起來坐下,拎起包對兩個看片看得僵化了的人說:“我去我老闆家,晚上你們自己去食堂,我不回來了。”
兩個人託著臉看得入神,同時伸出手對方哲擺了擺,嘴也不張,“唔,唔。”
方哲撇撇嘴,真是足夠敷衍啊。方哲啐一口,說:“沒志氣,沒追求!你們的青春都被狗吃了!”
方哲前腳已經邁出了宿舍門,後頭喊了一句:“哎方哲,不回來睡覺了?”
方哲轉頭回看,兩個人眼睛都沒抬一下。方哲說:“放屁,我不回來你們豈不是要犯錯誤?”
二胖子隨口說:“放心,不會落下你!早點回來咱們好三人行啊。”
方哲狠狠地鄙視了一番無良的舍友,衝下樓去。
顧臻果然在家,而且看上去心情不錯,戴著眼鏡手上捧著博爾赫斯的詩歌集《影子的頌歌》在看,方哲走進門時顧臻抬了抬眼又低下了頭去。
方哲氣悶,“你也早啊,顧臻。”
顧臻又抬起頭,“也?”
方哲說:“本來的對話應該是:‘早啊,方哲。’‘你也早啊,顧臻。’但是很顯然有的人禮數不到位,所以就變成了這樣了。”
顧臻說:“拘泥於無謂的禮節,真是迂腐,封建思想的殘餘。”
方哲冷眼看了他一會,走進廚房把超市買的牛奶果汁雞蛋放進冰箱,探出個頭問:“吃飯了麼?”
顧臻指了指桌上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麵,沒有多說話的意思。
方哲走出來,開啟泡麵一看,麵湯都涼了面還沒怎麼吃,表面上蓋了一層薄薄的紅油,方哲皺皺鼻子,轉身把泡麵倒進了垃圾桶。
顧臻挑起眉準備開炮,方哲趕緊端了一杯暖洋洋的牛奶塞到他手上。
顧臻受用地漾開一絲笑來,翹起二郎腿說:“你知道你現在這叫什麼?叫做了虧心事不敢說才來獻殷勤。怎麼著,你是奸*淫少女了還是撞人逃逸了?我跟你說清楚,我們兩人無緣無故,是堂堂正正的僱主僱員關係,你要是惹了什麼事跟我可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你要是撞死了小孩你就賠人家一個小孩,你要是強*奸了少女就去自宮謝罪,別牽扯上我,聽懂了麼?”
方哲撇撇嘴,“我就是這樣的人?”
顧臻說:“什麼樣的人也有可怕的一面,只是有的人表現在面上,有的人藏在裡面。不過你嘛,內外都是低能兒。”
方哲抬眼,“同理,什麼樣的人都有溫柔的一面,只是有的人表現在面上,有的人藏在裡面。”方哲看著顧臻,“面子上可怕的人,內心可能很溫柔。你覺得呢?”
顧臻摘掉眼睛,眸子裡閃著微光,“不錯。”頓了一頓,顧臻繼續說:“但是還有的人面上可怕,內裡更可怕。”
方哲扁扁嘴看顧臻,廚房裡微波爐“叮”地一響,方哲如釋重負地跳起來,往廚房跑去,“居然忘了……你吃熱狗還是三明治?”
顧臻說:“菜乾粥。”
方哲一手熱狗一首三明治走出來,剛出爐的食物燙得他嘶嘶叫,聽了顧臻的回答方哲瞥他一眼,說:“熱狗是吧?來,接著。”
顧臻伸手接了,手裡一燙又扔在地上。
方哲笑了,“多大個人了,還細皮嫩肉的怕燙,跟個小姑娘一樣……”
顧臻臉一陰,方哲自知說錯了話,趕緊低頭吃東西,感覺到後背兩束冷冰冰的視線射過來。
顧臻開口了,用筆指著方哲豪不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