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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白清軒冷哼,從被褥中伸出手來,拎起床邊的長衫就往身上套。

“別別別。”樹魚拋下鏡子一把奪過長衫,手一伸,立即有小宮女遞上一件袍子。樹魚便將那袍子給白清軒穿上。

白清軒無言地看著自己身上嶄新的袍子,湖藍色的。

“我生性喜好白色。”他冷冷道,便要脫下。

“不,行!”樹魚按住他的手,“聖上吩咐了,從今兒個起,你必須穿湖藍色的袍子。”

“這是為何?”白清軒失笑,“我自知此身是聖上的玩物,擔不得聖上如此厚愛呢!”

樹魚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白清軒斜斜冷睨,尖聲尖氣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情由?”

“你知不知道……”樹魚輕輕道,宛如夢語,“我家少爺,生前最愛的,便是這湖藍色。”

白清軒呆住,豁然抬眼,對上樹魚一雙含淚的眸子。

“我願意做聖上的玩物,卻不知,這玩物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替代品!”許久,白清軒低聲喃喃著,仰起頭,臉上依然是波光瀲灩的笑,無懈可擊。

樹魚呆呆地看著他,還沒說話,小宮女已經跌撞著跪在她腳下:“樹魚姑姑,後宮出事了!”

樹魚抹了一把眼淚:“說。”

“藍貴妃娘娘,歿了。”

樹魚豁然抬眼:“你再說一遍!”

“藍貴妃娘娘,歿了。”

房門大開著,還來不及關好,一陣冷風襲來,吹起白清軒的鬢髮,他倚在被褥裡,眼眸中掠過血紅的顏色,一瞬間,身子冷得都有些發抖。

“好冷啊……這深宮好冷。”他輕聲喃喃,對著風,對著雲,不知說給誰聽地自語,“我快要窒息了呢,你可知道?”

呼呼風聲,似是對他的回答。他便在這風聲仰起頭,狠狠地微笑,笑到淚流滿面。

藍貴妃自掛懸樑,待宮女發現時,人已涼了個透。

容桓木然地立在青鸞殿裡,看著地上冰冷的屍體,腦海中卻分明地浮現了記憶中的她。

倩得薰風染綠衣,國香收不起,透冰肌。如今,人毀形銷。

手裡一封絕筆信被大力捏緊,容桓忽然將它高高揚起,衣袖一震,信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被袖中內力撕得粉碎,彷彿妃子髮間落下的珠翠。

碎了,一地,只剩狼藉。

紙上只有六個字:“願你永享孤寂。”

作者有話要說:

☆、脈脈此情誰得識

夢迴人遠許多愁,只在帳後雲雨處。夜深人靜,房間裡充滿的是親熱之後的氣氛。

司湘一步踏進來,立即黛眉顰蹙,按捺著掉頭就走的衝動,走到容桓身前俯身行禮。容桓正坐在離床不遠的軟塌上,低聲道:“幫我看看他有沒有大礙。”

司湘垂眼無聲地嘆息,為白清軒診斷之後仍是淡漠地語氣:“還好,有我秘製的軟膏,由得您萬般作踐。”

容桓神情一窘,瞅著司湘不悅的神情,居然開口道歉:“對不住。”

司湘忍耐著怒意,低聲道:“我是太醫院的三品官,不是專門給您收拾爛攤子的。”

容桓只剩下呵呵訕笑。司湘瞅著他,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到底還是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聖上。”目光掠過沉睡的白清軒,司湘輕聲問道,“您對這個人,似是格外上心。”

一句話令容桓笑意盡失。

“這麼多年了啊……”司湘仰頭,眼底寂靜無波,“從未見您為誰如此上心,您知道嗎,方才我進來時,您瞧著白清軒的眼神,分明就……”

“不要說了。”容桓抬手,止住了話頭,“我心裡只有一個朗墨,再無他人。”

“朗墨。”司湘幽幽一笑,似是意味深長,又似是欲言又止,瞅著容桓青白的臉色,施施然去了。

容桓立在原處,瞪著白清軒,他似是陷入夢魘,長眉蹙在一起,口中喃喃著什麼。

容桓心頭一動,不知是好奇還是關心,不由自主地湊過去仔細聽著,白清軒忽然手臂一動,抱住了容桓的肩,身子壓過來,再度昏睡過去。

容桓啞然,身子居然僵直了,就那麼呆若木雞,半晌才回過神來,狠狠把人拂開。

蹭蹭走了幾步,容桓定住身子,回首望著白清軒脆弱的神情,見他擰眉低喃,忽然間心都為之痛了,鬼使神差地回去,鬼使神差地掀開了被子。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這樣緩緩展開吧,在這寒冷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