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調整到最佳位置的時候,沈約將六識提到最高,緩緩步出後艙。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

一蓬水珠、一道白光、兩縷黑影!

一蓬水珠直撲沈約,一道白光疾刺太子,兩縷黑影帶著幽幽的紅光,射向了後廳艙壁!

只聽砰然大響,整個後廳倏地炸開來,竟是用了攻城的火藥!沈約自然不去理會自家兒郎的火光黑煙,他要躲的是面前這隻帶水的拳頭!刺客自水中撲進側面艙門,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沒有累贅的武器更沒有尖聲長嘯,就這麼整個人直直地向他射過來!

就像一支箭!一支完美流暢的黑箭!

開弓沒有回頭箭!

若是讓這箭碰著,豈非要給穿出一個大洞?沈約狂吼一聲,退、再退、第三步右腳一點,後腰雪山處真氣猛撞,連著木窗格直飛出船,!地一聲衝入湖中!越蓮湖並不深,還未如何下沈便要撞上湖底,雖說有淤泥減震,但沈約帶著一身真氣衝下來,這一撞只怕要腦漿迸裂!

然而沈約的速度驟然慢下來,肉眼看去竟彷彿突然停下了一般,他悶聲一哼,反掌運力下拍,借勢原地連翻四個筋斗,一屁股摔坐下來。這套小巧功夫看來容易,其實卻已是他一生功力極致,是以他身形一定下來,便抓住了手邊一塊藕根,不敢妄動。剛剛強力散去凝聚的真氣,他胸口一陣激盪,喉頭隱有血氣上湧。

這一拳之威盡至如此!

他彷彿意識到什麼,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只得強運真氣壓下滿口鮮血,屏息凝神,用身體的每一寸面板感受水流的脈動。他的長衫在入水之前便已丟擲,安生見到訊號應該已經退了。他有些擔心的是,那刺客是從湖中鑽出,水性必定不錯。

沈約怕自己憋不了那麼長的氣。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刺客壓根兒沒跟著跳下來。

沈約滿心狐疑,對自己的信心正被接連錯誤的判斷步步削弱──他低估了任老爺子的決心,對方派出的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強大對手,他謀劃數月,準備如此充分,自覺整個局面都在掌握之中,然而對方卻用武力生生打碎了他所有的計算!他師父曾說過他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境,除寥寥幾人外天下儘可去得,尤其是刺殺本事,放眼應國恐無人能避!

然而這一次他卻是被刺!

刺殺一道,生死並不全在武力。儘管是準備周全的被刺,也是被刺。

他自幼演習過無數次暗殺,卻是第一次真正走到生死關頭!恐懼像著濃稠的夜之水一樣,絲絲沁入他肌膚骨髓,若是戰鬥之中必然無暇他顧,可對方給了他充分的時間去體味這恐懼!也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暴力,本就是對付陰謀計算最有效的方式。

對方太快、太強大,再來一拳,在援兵來之前他必然已經喪命。

如此他所有後手俱成爛尾。

沈約是個心機深沈的少年人,但心機深沈的少年人也還是少年人。既然是少年人,骨子裡就必定是瞧不起老人的。他雖從未輕視任家,卻認為老年人總是多思慮而少決斷,萬萬沒有想到任老爺子比他以為的要狠、要絕、要鐵血得多!

沈約錯就錯在,他同時低估了老人的可怕和軍人的血性。他能在事前瞞住任暉,卻斬不斷老爺子遍佈京都的耳目,這位弓馬一聲的軍人根本無視他腦中計算的那些小節,自然也不怕他擺在任暉面前的選擇,他要送給任暉的是,最終事實。

沈約不禁有些佩服任老爺子了,他以為任老爺子在他身上謀劃多年,一定捨不得這麼輕易地殺死他,沒想到老爺子竟是壯士斷腕,寧願自斷一臂,也務求他血濺五步!

泡在水中,內腑又受了傷,真冷。時刻一分一分地過去,沈約已經把肺裡最後一口氣都吐了出去。身體漸漸麻木,神智卻異樣的清明。

任暉畢竟沒有來。

他留在了太子身邊。

這場瞧不上眼的豪賭,任老爺子只下了一注,並且贏了。

現在沒有來,那就別再來,別再來,永遠不用來了。

水裡逸出一串細碎的氣泡,沈約放開黏滑的藕節,搓掉手上汙泥,拔出靴中匕首,拿下袖弩皮帶,扣住機簧,呈十字型緩緩上浮。

正此時!一大蓬水花綻開,刺客終於入水!心頭莫名的憤怒激發了沈約深藏的某種血性,他不閃不避,匕首袖箭齊齊飛出,四道無聲之箭破水而去,未等對方反應,瀋陽雙掌合抱,一記破體無形真氣轟然擊出!

血氣四逸,他的人也借力躍出了水面,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