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洗澡吧,天樞這就告退了。”
假模假樣打個哈欠,我又道:“真的困了呢,天帝爺您繼續繼續哈,我去睡了。”
四肢並用著往回爬,後脖領子就被人抓住。我渾身一僵,心中暗道聲不妙,難不成這位爺後思後覺的方想起責罰我?!
雙手抱頭,我急忙求饒:“天帝爺您也累了,明個還有許多大事等著呢。您現在願意泡澡便泡澡,不願意泡澡便去睡,就別和小的糾纏不清了。”
“哎,真是糾纏不清了!”
就聽得一聲輕嘆,那揪住我脖領子的手便放開。
我似得了特/赦般一溜煙往外爬,已爬出好遠,卻聽不到腳步聲來追。忍不住回首瞧,卻見寞離怔怔地坐在原地,一張臉上情緒複雜,卻是不知在尋思何了。
強壓下心中好奇,我最後瞧一眼池水中沉睡的陸秀,終於扭回頭來,繼續朝門外爬。眼瞧著便要爬出那扇大敞四開的門了,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山響。
那響動極大,在此靜夜中聽來竟是無比刺耳。我忙不迭回首,就覺從頭頂冷到腳趾了。
卻見怔愣坐著的天帝爺再次倒下,這回也不知是又暈厥了抑或別個。但我總不能將他獨自拋在此處,於是便折身迴轉。待到了他身前,我忙湊近瞧,並動手檢查起來,就暗怪自己馬虎。
他身上是有道傷口的。只是那傷口在腰線處,因被周圍無數絢爛羽毛遮擋,所以不仔細瞧,卻是瞧不出的。
而那傷口狹長而且極深,應是被類似長劍之類的神器所傷。我皺眉,再看,就發現不妙來。
卻見傷口處翻卷的皮肉皆已發黑,顯然那神器餵了毒。這可是天大的事了!萬不想九天神帝都受了傷中了毒!難怪他要神秘兮兮的半夜三更來洗髓池中泡著,恐怕是要偷偷的養傷了。
而最要命的,如今正是魔界迅速崛起當口,陸少卿又將將把第九殿地獄納入魔界;此時他正以勢不可擋之勢席捲三界,若知曉九重天上法力最高的那位已中毒,恐怕這整個九重天便要有大變故了。說嚴重點,易主都有可能!
我越思越想越心涼。當下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忙忙盤膝端坐著,掐訣法將體內真氣執行一周天後,再引至雙臂。
以掌抵住他前心,我頭一回無比認真地運用法力,為他渡氣。不多時便見得掌下人終於挑了挑眼皮,併發出一聲輕嘆。
卻是不敢收手,繼續將體內真氣灌入他身,直到他面色不再蒼白我方收功。而此番動用法力,令我只覺自己成了個被倒空的麻袋,竟是真氣空空了。
隨手抹一把頭臉上汗珠子,而寞離已緩緩睜開眼。我忙問他:“到底怎回事?怎的便中毒了?!是因為秀兒麼?”
他就搖頭,有氣無力說道:“不是因為他。”
“那方才?”
“方才仙池水難以壓制他體內魔性,情急之下我就加持了些法力在池水內。”
“那你勾頭湊近秀兒?”
“我只是檢視他呼吸是否平穩了。”
寞離笑了笑,又道:“也許是角度問題,所以被你誤會。”
我臊得沒地方躲,只好乾笑著搔頭,道:“其實後來我也想到了,只是我太沖動,當時沒心思細琢磨。既然你為了救我兒動用法力,必然是牽動舊傷,所以才會接連昏厥了。”
寞離便吃驚地瞧著我,輕笑道:“你怎麼知道是舊傷?”
“你忘了當初在東海岸?”
“你還記得?”
“我怎會不記得!那可是你我頭一回見面呢!”
就憶起當日介見他,我竟斷定他必然是隻樹妖。如今想來好笑,真是世事難料,卻不想他竟是如此尊貴身份,並日後又與裴少玉私交甚好。
“那時,你恐怕並非在九重天顯得無聊,才下界去戲弄我與裴少玉。”
“怎麼講?”
“裴少玉與我不同,那廝可是真真有一雙仙眼的,他當日介可是摸過你,並看出你受了傷。”
“咳,這話聽起來有點彆扭。不如不用摸過這樣敏感的詞彙吧。”
“也成。當日介裴少玉上下里外檢查過你——”
“得,還是用摸過吧。”
寞離有些抓狂,而我顧不得他情緒,繼續道:“所以我深信,你當日必然已受了傷,這才躲到人界。你對外只說待得厭煩,想要下界摻和靈山與東海雜事,以免被人發現不妥。我只是想不到,那傷了你的是誰?誰有那般大的本事?何況,當日陸少卿並未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