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有時候最可怕的絕不是你的敵人。”寞離壓低音,湊近我耳:“反而是你最信任的朋友,甚至。”
下一刻,他突然出手,一把將我圈攬進懷。這變故大出我所料,令我連反抗之機都無。眼見著他朝我臉頰湊過來,我簡直急火攻心了。
正要去推,卻聽他用低不可聞的音急促道:“配合我。”
僅是三個字,卻帶著不容抗拒力量。鬼使神差的,我竟停止掙扎。而寞離就勾頭側臉,將唇印在我唇角,久久不離。
就聽得身後一陣撫掌音,並夾雜一道帶著明顯揶揄之意的音乍起:“寞離你好興致啊,我說怎麼把她留在上清宮了。虧我還特意帶了桃花釀來找你拼酒呢。”
是妙緣?!
我心咯噔一聲,突然有了奇異的念頭騰起。寞離卻圈攬著我,一骨碌翻身下了水。水花炸起,他唇方離開我唇角。
他抬眼瞧池岸上的妙緣,笑得風情萬種:“這就是你不對了。聰明如你,怎麼能看不穿這點小事。”
言罷他一雙眼就瞟向我,悠悠道:“能留宿在我這上清宮的,怎麼可能只是睡一覺這麼簡單。”
妙緣坐在池岸上,一手托腮,別有意味地笑:“可是,據我所知,你至少已經上千年沒動過情了。”
“什麼都在變。”
“哦?”
“就連你的桃花釀都在變,何況我寞離。”
“哦?!”
妙緣眯起眼來,而寞離便大笑,道:“日子越久桃花釀就越香,難道還不是變了!而我寞離,聰明太久了,自然喜歡傻一點的女人。”
言罷他再次將我攬入懷,低聲道:“夜深了。”
那話音明明很低,偏恰到好處的可以令池岸上人聽到。妙緣就識相地立起身來,笑道:“夜的確很深了。俗話說良宵苦短,你我又是那樣的關係,怎麼我也不該聞得絃歌,卻不懂雅意了。”
說罷便扭身走,竟大踏步絕不回頭。只留下池岸上一罈子桃花釀,隱隱散發出酒香。
直到他身影消失,寞離方放開手,他劇烈喘息著,朝我勉強展露個笑意:“謝謝你。”
言罷就是身子一歪,直直摔進水中。
☆、強大的第三方勢/力
酒罈子的泥封口已經被拍開;就有一股淡淡酒香縈繞。
我與寞離你一口我一口,不多時便將整整一罈子酒喝得見了底。
“你既然懷疑他;為何還敢喝他的酒?”
“因為我是個酒鬼。”
“酒鬼?”
“是的;酒鬼。”
“噗呲。”
“有什麼好笑的?”
“我笑你白生了這樣一張臉;卻不好生利用著去騙姑娘,反而只喜歡喝酒。”
就有笑聲蕩起。好半響那笑音方止住,寞離長嘆一聲道:“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奇怪何?”
寞離手指指穹頂,我立刻明白過來;就低聲道:“那日是因妙緣在麼?所以你才那樣說話?有些話是做不得真吧?”
他不置可否;而我就又道:“那麼,如今你這樣說話;是因他走了麼?你就不怕他再折回來?!”
他就笑,道:“放心,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今夜絕不會折回來。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每一個字,都希望你用心聽。”
我仰脖子再灌酒,終於有一小股酒水子順著喉嚨口流下。滿意地眯起眼,我只覺這酒水是一條火線,一旦落了肚,便要獵獵騰起火苗子呢。於是所有的煩惱憂傷便都不見,眼前模糊心中也糊塗,恍惚間那些痛苦經歷都已成了別個的過往。
咂咂嘴,我長嘆口氣,幽幽道:“酒果然是好物,真真可以令人忘記憂愁呢。所以,接下來你要說的每個字,我也會認真的用心聽,不再分神。”
寞離聽我所言,似乎很高興。可他並不說話,只隨手拔一根尾羽,竟將其放於唇上。那唇輕啟,就有好聽的曲兒流瀉出來。
我歪頭瞧他,此刻的寞離不再是妖嬈的、風/情萬種的樹妖;也不再是一臉嚴肅、喜歡發號施令的九天神帝;他只是個尋常男子,似也會有悲喜,也會有心愛的姑娘。
他的眼中,分明有一層濃濃的、相思之意。
那曲風婉轉悠揚,似哀似嘆似喜似愁,我聽得入神,眼前就有了東海岸上,那個用樹葉也這樣吹著曲兒的人。
於是便問他:“你到底要說何?你是不是有心事。”
曲兒便戛然而止,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