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羅的聲音陰柔傷感：&ldo;我很害怕。&rdo;如歌怔住。以前她見到的暗夜羅都是殘忍冷漠無情的，可是這一句話卻有點撒嬌的感覺，就像下雨天孩子對大人說他怕打雷。&ldo;你害怕，為什麼就要扯掉我的頭髮！&rdo;暗夜羅嗅著指間她的髮絲：&ldo;我在害怕，為什麼你卻可以無動於衷睡得甜美呢？這不公平。&rdo;如歌道：&ldo;如此就叫不公平嗎？那你一念之下就殺害無數條人命，又公平嗎？&rdo;&ldo;當然是公平的！&rdo;暗夜羅振臂，血紅衣裳烈烈飛揚，&ldo;世間給我痛苦，我回報世間以痛苦，這豈非是最公平的！&rdo;如歌駭笑。她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將這種話說得那樣理所應當理直氣壯。&ldo;你的痛苦是什麼？&rdo;她問道。暗夜羅沉鬱下來，眼底彷彿沉澱著最沉痛的血。他凝望她，聲音低得只有將頭微微側過去才能聽得見：&ldo;你應該知道的。&rdo;他蒼白如鬼，手指微微顫抖：&ldo;為什麼……為什麼……你避我如蛇蠍呢？&rdo;一滴血淚從他眼角滑落，鮮紅如春天最豔麗的花汁。突然‐‐暗夜羅用力扯住她的長髮，將她的身子扭曲成一個極端痛苦的姿勢！他吼道：&ldo;你只能對我笑！只能為我哭！你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一切只能因為我！你以為你可以逃得掉嗎？！我要把你抓回來！我要你嚐嚐我所受的痛苦的一千倍一萬倍！&rdo;暗夜羅瘋狂地吼叫！地底將他的吼聲一聲聲放大，就如厲鬼在嘶吼！如歌痛得喘不過氣，有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會生生被他掰斷掉。&ldo;我是烈如歌！我不是暗夜冥！&rdo;她掙扎著喊！不，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就這樣死掉！暗夜羅突然又靜了下來。他沒有呼吸，靜得象個木偶，靜靜地凝注痛苦喘息的如歌，他靜得眼睛也不眨一下。&ldo;我好害怕。&rdo;暗夜羅靜靜環住如歌的腰，將腦袋埋進她的腰腹。他開始抽泣：&ldo;姐姐，萬一你無法重生，羅兒要怎麼辦才好呢？羅兒真的好害怕……&rdo;每日裡，薰衣服侍如歌的梳洗起居，如歌舉止神態每一個細微改變她都可以察覺得到。如歌好像不是以前的如歌了。一股嫻靜溫柔的感覺在她眉宇間流淌，她的雙眸沉靜如秋水，臉龐綻放出珍珠般瑩潤的光澤。微笑總是輕輕染在她的唇邊，聲音變得曼妙，她的目光很輕柔，然而卻好似可以一直看入你的心底。她的美就像大海。風平浪靜的海面下有驚濤駭浪般的漩渦。薰衣望著她發怔。同樣的容貌，為什麼如歌會忽然間美得驚心動魄呢？雪的食指點住如歌眉心，約有兩柱香的功夫，一縷淡淡白煙自她眉心逸出。她臉上浮出痛苦的表情，右手捂住胸口，臉頰透出潮紅。雪急忙鬆開手指，關切道：&ldo;如何？很辛苦嗎？&rdo;如歌咳道：&ldo;胸口有些悶。&rdo;薰衣將茶盞捧來，裡面沏的是雨前龍井，茶湯翠綠清香。雪讓她放在桌案上，輕輕咬破食指，一顆晶瑩的血珠滴入茶中。&ldo;喝下它會好些。&rdo;雪將茶盞湊近她唇邊。如歌側過頭：&ldo;不。&rdo;為什麼他總是要她喝下他的血呢？混著血的茶淌過喉嚨時有股奇異的滾燙。&ldo;乖丫頭，&rdo;雪笑盈盈地哄她，&ldo;好乖，喝了它啊。我的血一點也不腥，好香的，喝了它胸口就不會難受。&rdo;&ldo;我不想喝，胸口已經不悶了。&rdo;如歌將茶盞推遠。&ldo;撒謊可不乖啊，&rdo;雪笑得一臉可愛，&ldo;你知道我脾氣的，終歸是會讓你喝下去。你是想用一個時辰喝呢，還是想用一下午的時間來喝呢？&rdo;&ldo;為什麼必須要喝？&rdo;如歌皺眉。&ldo;呃……你想聽真的理由還是假的理由？&rdo;雪呵呵笑。如歌無奈：&ldo;居然還有兩個理由。&rdo;&ldo;一個理由是，用我的血可以加快魂魄的轉移；另一個理由是，我喜歡在你的體內有我的血，只要想一想它在你體內流淌，就會覺得好幸福。&rdo;&ldo;哪一個理由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rdo;雪眨眨眼睛，調皮地笑：&ldo;你猜呢？&rdo;&ldo;我猜都是假的。&rdo;如歌瞪他。他喜歡捉弄自己才是真的。雪一臉驚奇：&ldo;哇！喝了我幾天血，果然變聰明瞭啊！好神奇！&rdo;如歌氣得笑起來。雪趁機哄她將茶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