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雨霧隨夜風飄蕩。嘴唇抿成淡漠的角度,葉嬰細細想著還有什麼是可能被她疏漏了的。腦中閃過一個一個的人影,她握緊肩上的羊絨披肩,森明美接連遭受打擊,心神已亂,不知藏在森明美背後的那個黑影,是否會終於走到前臺。她‐一直在等著。手指死死絞緊披肩的細穗,陰冷的細雨自傘的四周飄落,她的長髮被染上溼氣,額際的那道傷疤蒼白細長。她漠然地走著,直到謝浦扶了她一把,才察覺到腳前的臺階。謝浦收起傘。如同越瑄居住過的所有地方,走廊裡整潔安靜,安保人員們肅聲待命,特護們也寧靜地守在門外不遠處,不發出一絲聲音。見她和謝浦走過來,所有人安靜地行禮。臥室門口外,謝平眼神複雜地看了葉嬰一眼,輕敲了下門,稟報說:&ldo;葉小姐來了。&rdo;然後等了兩秒鐘,扭開門鎖,讓葉嬰進去。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黑暗。驟然從明亮處走進來,葉嬰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暈了幾秒鐘,才看到落地窗簾是拉開的,輪椅中的越瑄背影清冷,細密透明的雨絲在整面的玻璃窗上冰冷交織,如同無窮無盡的水幕。房門在她身後被關上。她輕吸口氣,揚起唇角,露出笑容,讓眼眸也漾出溫柔的光芒,脫下染著雨水溼氣的披肩,輕快地走過去。&ldo;你醒了。&rdo;溫柔地在輪椅邊蹲下,葉嬰仰望著越瑄,用手去握他的手掌,那冰涼的體溫讓她暗暗吃了一驚。越瑄凝視著窗外的雨霧。他目光遙遠,眸色淡淡的,彷彿正在想著什麼,帶著千山萬水般的疏離,將手掌抽離出她的掌心。她怔了下,睫毛不安地微顫,如此疏遠和冷淡,是最初見到他時,他最常見的神情。&ldo;瑄……&rdo;掌心空落落的,葉嬰心驚。小會客室外的謝浦,突然出現的森明美,以及方才自己同越璨之間的一幕幕,難道越瑄已經全部……不敢再深想下去,內心驀然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惶恐!她緊緊又去抓住越瑄的手,讓自己眼神明亮,笑顏如花,輕鬆般地說:&ldo;讓我猜猜,是不是醒來後發現我不在,就睡不著,坐在這裡等我呢?這樣可不乖哦,今天你累了一天,要好好地飽飽地睡一覺才行。那,現在我回來了……&rdo;&ldo;葉嬰。&rdo;聲音淡漠疲憊如深夜中的雨霧,越瑄面色蒼白地說:&ldo;很抱歉,我做不到。&rdo;&ldo;嗯?&rdo;葉嬰一怔。&ldo;我做不到,葉嬰。&rdo;失神地勾了勾唇角,越瑄望著窗外,胸口有不易察覺的呼吸不穩,&ldo;如果你心底的那個人依舊是越璨,而不是我,我並不想勉強你。&rdo;&ldo;瑄……&rdo;指尖發白,她僵硬地攥緊他的手,腦中空白幾秒,她急喘口氣,急切地望著他:&ldo;你誤會了!是的,剛才我是同越璨在一起,但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因為這次頒獎禮我戰勝了森明美,所以她有些失控,同我起了一些衝突,被越璨看到。在小會客室裡,越璨是在警告和威脅我,不許我再去招惹森明美!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可是,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rdo;她彷彿失望般:&ldo;而且,你派人跟蹤我是嗎?瑄,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rdo;目光緩緩地從窗外雨霧中收回,越瑄沉默地看向她,她亮如暗夜火焰的那雙眼睛,因為忿然急切而豔麗暈紅的雙頰,她是這麼的美麗,如同染著殷紅血珠的白色薔薇花。良久。他伸出手指,冰涼的指尖撫觸著她美麗的臉龐,好幾秒之後,手指慢慢下移,冰涼的指尖滑過她的下巴、脖頸,略顫了顫,停留在她的鎖骨,啞聲低黯地說:&ldo;我多麼想要相信你,葉嬰。&rdo;鎖骨內的肌膚細白如瓷,在那裡有一個吻痕,胭紅如血,彷彿是被人纏綿入骨地反覆地吸吮過。吻痕是在她的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胭紅而囂張,彷彿是某人刻意留下的宣戰旗幟。指尖澀痛地收緊,胸口處一陣難以忍受的憋悶和痛楚,越瑄閉上眼睛,澀聲說:&ldo;只是,我無法真正去做一個傻瓜。我以為我可以忍受你的欺騙,以為可以不在意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我、不在意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也以為……我可以不在意你的情話中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