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後悔了,後悔不該出那個主意,那樣起碼他覺得自己還幹了點兒男人該乾的事,起碼隔三差五地還能用手用舌頭就活著幫一下大腳。儘管大腳從來沒有滿足過。但是富貴轉念又想,不那樣日子就熨帖了?不滿足的大腳還不是要去偷人。
富貴一時間亂了腦子,像倒了一鍋熱粥進去攪成了一團,左不是右也不是。看來,讓自己的病好起來是唯一的希望。
大腳出去了一天,此時的身子雖然疲憊倦懶,但腦子裡卻沒來由的興奮。本以為躺到炕上就可以馬上入睡,但翻來覆去地半天卻越躺越來了精神。
身後富貴“吧嗒吧嗒”地聲音在耳邊鼓譟,濃重的煙霧燻得她透不過氣來,大腳終於氣急敗壞地轉身,嚷嚷了一嗓:“抽!抽!你還抽個沒完啦?屋裡都成煙囪了!”
富貴悶聲悶氣地“哦”了一聲兒,探身子在炕下捻滅了菸頭,回頭看大腳,卻見大腳蹬了雙亮亮的眸子不錯眼地還盯著他,盯著盯著竟“噗嗤”一下笑了,笑得富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用手胡嚕了一下臉,可除了滿臉的胡茬也沒有惹人笑的東西,又看了看裸露的胸膛,那裡黑黢黢的和往常也並沒有兩樣。
見男人懵頭懵腦的一幅憨樣,大腳的臉上笑意更濃,戲謔的問:“被窩裡冷不?”
“不冷啊?”
富貴說。
“我咋那麼冷?”
“嗯?”
富貴依舊是一臉的詫異。
“傻啊你!”
大腳忽然瞪圓了眼,被子卻撩開了一道縫兒,“過來!”
“啊?哦!”
富貴這才醒過悶兒來,忙蹭著往大腳的被窩裡鑽。大腳的被窩裡並不冷,卻有一股暖暖的久違的香氣。那是大腳身上的味道,對富貴來說,竟有好長時間沒有如此真切撲鼻了。
富貴還在不知所措地忐忑,大腳卻把個暖烘烘香噴噴地身子拱了過來,見男人張著手卻不知道往哪裡放,不由得輕輕地捶了他一拳,“自個的媳婦兒咋不知道抱呢?抱著!”
富貴忙惶惶地一把把大腳攏在懷裡。大腳的鼻子卻忽然地一酸,紮在富貴懷裡再也不動了。
曾經這個懷抱是自己每天盼著念著的,那麼寬厚那麼有力又曾經讓自己那麼的迷亂。那是多好的日子啊,每個夜裡自己賴在這個懷裡遲遲不願意挪窩,撒嬌耍賴羞紅著臉一遍遍地喘息大腳嗅著來自富貴身上的味道,那種混合著菸草混合著汗酸的味道充溢在暖暖的被窩裡,瀰漫在大腳痠楚的心裡。大腳忍不住撫著富貴那依舊壯實的胸脯,陡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富貴的鬢角竟添了成片的白髮。
“看你,這麼多白頭髮了”
大腳疼惜地伸了手指在富貴的白髮上摩挲,富貴下意識地躲,被大腳摟住,摘了一根“唰”地扯下來。富貴“嘿嘿”的笑,帶著一種謙恭一種不自然。
大腳定睛地端詳著自己的男人,無意識地開始從眉眼中從笑容裡分辨著富貴和慶生的不同之處。富貴樸實憨厚慶生卻意氣風發,但畢竟是爺倆,那神態五官活脫地只有大小號之分。大腳油然一股柔情蜜意,似乎好多年前的那些個夜晚又回來了,於是更緊地貼緊了富貴,心裡面像吞了一把酸棗又夾了兩片苦麻兒。
富貴回身拽了燈,屋裡面頓時漆黑一片。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映在炕上,罩在夫妻兩個團成一桶兒的被窩上,像撒上了一層銀霜。富貴和大腳長長久久地這麼抱著,誰也沒主動開口,似乎都怕驚擾了這難得的溫馨。
大腳仍沉浸在對往昔的追憶中,富貴卻即忐忑又惶恐,大腳這突如其來的溫順柔美讓富貴著實地不適應,這樣的大腳似乎好多年沒有重現了,冷不丁的這麼一下還真是讓富貴沒著沒落的。懷裡抱著大腳柔軟豐腴的身子,富貴的手幾乎要僵了,既不敢實實在在地摸了那肉,也不敢用了力氣緊緊地樓,那感覺竟不像是摟著自己的媳婦,到好似偷了別人家的女人一般。
一個姿勢架在那裡半天,富貴的膀子痠軟得實在堅持不住,終於顫顫微微地挪動了一下,見大腳並沒有任何的反應,才又壯著膽子把搭在大腳腰上的一隻手放得更熨帖一些。剛剛放好鬆了一口氣,卻聽見大腳紮在他懷裡“撲哧”一聲兒笑了出來。
富貴囁嚅地問:“咋啦?”
大腳仍是“咯咯”地偷笑,等笑夠了,才說:“看你咋那麼彆扭呢?一個炕上睡了快二十年了,你現在咋跟摟新媳婦兒似的?”
說完,又“咯咯”地笑起來。
笑得富貴竟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著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