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兩隻手,十指一般粗細,跟兩把蒲扇似的,更叫人覺得希奇的是,大冷的天兒他竟是赤著雙腳,卻在兩隻腳的大腳指上戴了兩個綠色的扳指,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他一進門,便急步走到棺材前,拜道:“師父,江淮武林盟主馮天悟到了。”
蟲二見狀,便知道他就是李魚流的大徒弟謝天狼,再看其他來人,那個五十多的老者顯然便是什麼江淮大俠馮天悟了,身穿青色大氅,內罩紫羅袍,四方臉,頜下蓄著一部兩尺長的濃須。細看他兩邊的太陽穴高高往外鼓起,顯然內功極為深厚,想他既然被推為江淮地面上的武林領袖,身手自然了得,不然的話,李魚流也不會看重他。誰知道躺在棺材裡李魚流卻一言不發,只見謝天狼不住地點頭應聲,顯然正在聽他的密語傳音,過了會兒,蟲二瞧見他轉過身身來,朝著自己打量了進眼,臉上閃過幾絲冷笑,接著又看向了馮天悟,傲然道:“家師讓我再問你一句,如今是不是有意投靠我們一品堂?”
話音才落,馮天悟身後早跳出一個人來,喝道:“我師父他老人家好歹也是江淮地面上的響噹噹的人物,你們一品堂的人也忒無禮,座兒也讓一個,就讓他衝著這口破棺材說話嗎?”謝天狼嘿嘿冷笑,道:“座位,他連塊盟主令牌也保不住,還談什麼有禮無禮?”
那馮天悟聽了這話哼了聲,沉聲道:“老夫雖然無能,倒也不至於學你們西夏一品堂,一味地調教出些雞鳴狗盜之徒出來丟人現世。”此話一出,他身後的人更是齊聲附和。蟲二在旁聽了,猜想大概是這謝天狼為了引動馮天悟上船,是以便將那盟主令牌偷了去,這倒是跟李中郎抓喬鋒脅迫自己前來,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謝天狼眼光一盛,道:“這麼說,你馮天悟是鐵下心來要跟我們一品堂作對了?”先前跳出來替馮天悟說話的那個人罵道:“一點不錯,你告訴躺在棺材裡的那個怪物,今天我們來是找他算帳來著,不是”話未完,一個人影早撲到他面前,啪啪幾聲,又閃了回去。
卻是謝天狼聽他辱罵李魚流,怒極之下,便閃身而上,揮手給了他幾記耳光。那人張口哇地吐出了十幾枚牙齒,臉頰已經腫得老高,蟲二見他的身法如此奇快,心中也是一凜。謝天狼的怒氣猶自未消,從懷裡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箭,道:“令箭便在這兒了,我倒要看看誰能從我手裡奪了去。”馮天悟大怒,喝道:“畜生,原來令牌便是你偷的!”
謝天狼冷笑道:“老匹夫,你知道是我又能怎麼樣?”手掌一用力,竟把令牌折成了兩截。馮天悟大喝一聲,一拳便衝著謝天狼擊去,卻見歲寒三友中的綠竹翁霍地跳過來,叫道:“讓我來接你這破玉拳!”出掌朝他的後心擊去。
馮天悟不及撤拳,反手一鉤,將綠竹翁的左掌擊偏,另一拳隨即砸向他的右肋。綠竹翁叫聲來得好,右掌夾風迎了上去。只聽得一陣碎金斷玉的聲響傳了出來,兩人的鬍子同時向上一揚,掌心已經包住了拳頭。綠竹翁身上隱隱現出一層綠色的氣罩,馮天悟嘴裡發出了一聲吼叫,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大,最後竟像個炸雷一般在廳堂暴響開了。
靠在蟲二身邊的喬鋒只覺耳鼓發疼,眼前跟著一黑,若不是狄青伸手扶了他一把,差點便要跌到。再看場中,綠竹翁身上的氣罩在瞬間裂開無數條縫隙,便像是蜘蛛網似的唰地伸展開來,呼地下,他被迫向後連退了三步才穩下身來,馮天悟卻是向前踏了一步。
謝天狼見了,沒想到馮天悟還有這手絕技,綠竹翁居然也拿他不住,惱道:“開船,開船!一個也別讓他們跑了!”
卻聽一人喝道:“且慢!”謝天狼只覺眼前一花,已被人拿中了後心的“靈臺穴”,頓時全身痠軟,動彈不得。
卻是蟲二一出手制住了他,只見他臉色莊重,衝著棺材道:“李兄,恕蟲二無禮,這便請你這大徒弟送我一程了。”
李魚流在棺材裡幽幽地嘆息了聲,道:“柴兄要走,誰能攔得住,何苦又要難為小徒呢?”
蟲二道:“你當然明白我不可能一個人走。”他眼見李魚流師徒使計誘馮天悟前來,費此周章原本就是想使他歸順一品堂的,現在一言不和便即翻臉,不為別的,卻是想借此敲山震虎,做個樣子給自己看,以示警告。蟲二想到這一步,知道再呆下去更為不利,便要硬闖這搏浪號了。
他一出手制住謝天狼,原想這李魚流投鼠忌器,便不敢輕舉妄動,誰知他嘿嘿一笑,道:“那就誰也不要走!”棺材呼地飛起,徑直朝著馮天悟撞去,倏地就到了跟前。馮天悟一驚,大喝一聲,一記“破玉拳”朝著棺材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