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代價卻是舍了一條命,還沒能換來意想的結果。
人的命,在這宮裡,只如草芥。
“啊,但奴婢讓路過的採心回去捎話給娘娘,才去捉小狗的呀。”玲瓏有些不解。
“哦,本宮正好出宮,許是採心沒有碰上罷。”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不必,你渾身也溼了,先去擦一下,本宮瞧這雨還要下一會,等快停的時候再換吧。”蒹葭的聲音本就沙啞,所以,現在也聽不出來,她語音裡的疲憊。
“好。那娘娘稍坐,奴婢去偏殿拾掇一下。”玲瓏俏聲說著,只朝外走去。
蒹葭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渾身一陣冷一陣熱,頭越來越重,她下意識抱緊那堆衣物,將臉抵在衣物上,不知覺,竟是沉沉地半夢半醒。
朦朧中,好像有細碎的腳步聲奔來,接著,在這些細碎的腳步聲後,是誰的步聲這麼沉穩,又是誰的懷抱這麼溫暖呢?
她只覺到沉重的身子被人抱起,她倚在那溫暖的懷抱裡,渾身卻是更冷了起來,直到有暖和的東西蓋到身上,她終是昏昏的睡去。
而這一睡,她睡得很不安穩,傅院正進得乾曌宮時,已然發現蒹葭受了風寒,由於她體質孱弱,加上內因糾結,這場風寒來勢洶洶,傅院正即便開了方子,熬好湯藥,但昏睡中的蒹葭卻齒關緊閉,大半湯藥都喂不進去,悉數流了出來。
“把藥盞給朕。”始終站在一旁的西陵夙突然說道,接過眉嫵手中的藥碗,然後示意眉嫵將蒹葭扶著,親自舀了一勺湯藥喂到她的唇邊,可,即便他喂得再慢,湯藥仍是大半都流了出來,弄得淡藍的袍襟染上斑斑點點。
西陵夙沒有遲疑,繼續舀了一勺,這一勺卻是自己含進口中,俯身,以唇熨帖,將湯藥緩緩度進蒹葭的口中,雖然她的齒關仍緊閉著,顯然,抵不過唇間的吸力,可,這湯藥喂下去的同時,她反射性的將臉一別,口中喃喃:
“翔王,放開,翔王!我不是奕翾放開!”
即便這是夢囈,她仍是眉心顰緊著,唇瑟瑟地發著抖。
奕翾?翔王把她當成了奕翾?
西陵夙的眸光一緊,只是繼續照著剛才的方式,趁她夢囈時,將那些湯藥悉數的度了進去。一旁的傅院正想要阻止,可,話到嘴邊,瞧見西陵夙的臉色,還是嚥了下去。
縱然這樣的舉動,無疑會讓龍體違和,但,以多年伺候帝王的經驗看來,這位新帝是不會停止的。
一如,先帝一樣,曾經為了康敏皇貴妃染上風寒,同樣用這種方法,不顧龍體,以唇度藥。
最後,康敏皇貴妃痊癒了,先帝卻是纏綿了病榻數十日,即便如此,還笑著對康敏皇貴妃說,幸好有他度藥,才把這病也度了過去。
從沒有見過,先帝這樣寵一名嬪妃,哪怕後來有了太后,那種寵愛始終和對康敏皇貴妃是不一樣的。
先帝寵康敏皇貴妃,更多的程度上,是夫君對妻子的寵溺。
對太后,頂多只是男人對女人的寵愛罷了。
而從剛剛新帝聽聞宮女稟告,說欽聖夫人在元輝殿昏了過去,立刻放下手上批閱的摺子,復去往元輝殿,著緊地把欽聖夫人抱起,並動用了帝輦,以保證夫人不被雨淋溼地至乾曌宮來看,或許這位新帝的用情不比先帝對康敏皇貴妃少。
神思間,傅院正另開了一貼方子,著醫女去煎熬了,其後給西陵夙服下。
接著,他們奉諭退出寢殿。
蓋了兩床厚厚的錦被,可她仍是沒有發汗,只是額頭的溫度越來越燙,人卻是好象很冷,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在錦被內,他睡到她的身旁,龍榻很是寬敞,可她如在魑魅山時一樣,下意識地朝他靠來,汲取他的熱度。
那段日子,雖然有謀劃,卻是他過得很舒心的一段日子,而他和她之間,也彷彿民間夫妻一樣,每日裡,過得平淡,又充實,甚至,他和她的關係在那段日子裡,是最自然的。
而不像如今這樣。
他閉上眼睛,伸手把她攬進懷裡,她熨帖在他的臂彎,慢慢停止了瑟瑟發抖,均勻的呼吸聲裡,間或還是有一兩句的夢囈,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只是,半夜,突然被一陣哭聲驚醒,他睜開眸子時,發現,她蜷縮在那,小臉上滿是淚水,從沒有見過她這麼哭過,即便是流淚,也頂多是一顆一顆的墜落,但淚流滿面,是第一次,雖然,這時的她,神智沒有完全清醒,顯是剛從夢魘裡醒來。
“葭兒”他坐起身,輕喚她,卻又不敢太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