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他在這裡撿到了一隻莫箏,不知道今天會怎麼樣?
天空開始飄下小小的雨絲,不大,卻粘人。秦風手裡還是一把藍色的格子傘,沒有撐開,像是等待著什麼。
口袋裡手機開始震動,秦風接起來,電話另一端傳來王清文氣急敗壞的聲音:“老闆!你跑到哪裡去了?人影都沒有你是要捲款逃逸嗎?”咦?怎麼?難道自己沒有告訴王清文他要離開一天嗎?而且什麼叫捲款逃逸在你心裡老闆就是這種人嗎?我的事業正好好的哪裡有逃逸的需要?你這是在逼我換個助理嗎?
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秦風想要繼續文藝的心思,只能先安撫王清文:“沒有,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我只是想要出來走一走,明天還是會照常上班的。你就安心在辦公室把該整理的東西都整理完,明天我要檢查工作的。”秦風好聲好氣地說著,突然覺得是不是太低聲下氣了些。於是又硬起聲音,冰涼涼地說道:“別以為小箏喜歡你我就不敢開除你。最近你的工作有所懈怠,長點心吧。”
“老闆你裝什麼大尾巴狼?”王清文嗤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到這頭,似乎還自帶了增強效果:“你就老實說自己去了哪裡吧。要是理由合理我就不追究了,要是無緣無故地玩失蹤,哼哼,那我還真是要懈怠幾天了。”
到底誰是老闆啊?你這樣威脅真的沒問題?一滴雨水滴落在手背上,秦風往樹底下躲了躲,默然了一會兒,才說:“我在小箏以前的學校,現在就在。”
這回輪到王清文沉默了。兩個人就這麼通著電話不出聲,秦風能夠清楚地聽見王清文那邊傳來的倒水的聲音。良久,王清文說話了:“老闆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不是因為愧疚也不是因為同情,這些你要是沒想明白那你還是先回來吧。小箏不需要你這樣多餘的感情,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是愧疚嗎?或者是同情?秦風握著手機,看著絲絲雨滴往下落。梧桐樹寬大的葉子幫他遮擋了雨水的侵襲,無聲而溫柔。
該愧疚嗎?殺死她的人並不是自己,所以愧疚一說實在是算不上的。同情呢?這個大概是有的,畢竟一個年華正好的人遇見這樣的事情,確實值得同情。但是又似乎不止是這樣的感情。他對莫箏,比這要多很多。
“清文你知道嗎?”秦風拄著傘斜靠著樹幹,懶懶地遙望著天空:“我最初是真的沒有喜歡她。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還帶著點創傷後應激障礙,說實話真的很麻煩。我好幾次都想把人直接交到實驗室去,管她死活。每天都要做噩夢,做完噩夢之後睡不著又要來找我,或者被夢魘住大吼大叫,那段時間我覺得我都要神經衰弱了。”
“老頭說盡量消除小箏的存在感,我也就遵照命令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禁止她外出。我知道她很無趣,面對著同樣的人同樣的東西,肯定是要發瘋的。我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在發呆,但是會讓自己假裝沒有看到。因為不像再給自己添麻煩,所以就刻意忽略了她的心情。要不是你強烈要求把她帶到諮詢室去,我可能真的會把她關起來四年。”
王清文插嘴:“這麼說我還算做了件好事?”
“沒錯,你確實做了件好事。就現在的我而言,確實是要感謝你的。”秦風毫不避諱,直言坦白。王清文反而覺得坦誠的秦風無趣,隱約能聽到嘆氣聲:“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什麼都彌補不了,小箏也聽不見。”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說出來。”
所有人都覺得他的感情來得怪異,怎麼會突然喜歡上一個人呢?是啊,哪裡有突然;一見鍾情這樣的童話向來和秦風無緣。他喜歡的,只會是細水長流式的生活中沉澱下來的相處。
他記得自己和莫箏因為做飯的事情爭論過幾次。最後因為莫箏實在沒有天賦而主動承擔起廚師的責任。一開始做的飯當然不能吃,莫箏很痛快地把那些慘不忍睹的食物丟進垃圾桶,拍著他的肩膀欣慰道:“雖然有待進步但是還是能夠做成的不是嗎?你看你看今天的雞蛋熟了呢。而且今天沒有雞蛋殼。改天我再幫你買兩本菜譜來。”“你給我出去!”
他也記得因為去超市買東西的事情和莫箏慪氣。都這麼大了還這麼貪嘴,一點都沒有大人的樣子。看見巧克力就走不動路,只要路過膨化食品的櫃檯肯定又要大鬧一番。他教訓過也語重心長過,後來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自己看不到。偶爾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和她一起縮在沙發上一邊啃著垃圾食品一邊看電影。
他記得自己生病的時候莫箏手忙腳亂地幫自己量體溫端茶送水還兼職解悶。超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