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家的人接到電話,只聽說是菡瑾和她同學淋了雨,看著不大好,都理解成了菡瑾生病了。到了柳家,被帶到了客房,看見躺在床上的另有其人,才鬆了一口氣。
忍足爸爸不認得病人,早川奶奶解釋這是菡瑾的同學,他就沒再多問了。給女孩量過體溫,吊上鹽水,說了些注意事項,就去找了柳爺爺喝茶去了。
忍足侑士一眼就認出了躺著正發高燒的是小島純子,待父親一轉身,他就去尋菡瑾。
菡瑾正倚在走廊上,雙手環胸,呆看著天空方向。
他正想叫她,她卻搶在她前頭開口了:“侑士哥哥,下過雨之後,真舒服啊。”
這幾天氣溫有些偏高,一場大雨下來,將之前的悶氣一掃而空。
整個世界都像被重新清洗過一樣,散發著乾淨而又純粹的味道。
忍足侑士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可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是啊,今天的雨很大。”
菡瑾回過頭,突然朝他笑了起來:“侑士哥哥,我喜歡下雨,尤其是這種大雨。夏天的時候,一場大雨過後,就能讓人心情舒暢。”
柳家的事情最近天天見報,忍足家的人每天看報紙都直接跳過經濟版。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報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整日裡寫一些自以為是的推測,偏偏還用一種言之鑿鑿的口氣說了:“柳家和跡部家的聯姻夢即將宣告破滅。”忍足侑士這些天在學校看到跡部,時不時還能笑話他一回,說他最近出現在娛樂版的出勤率,比自己還要多了。
今天再見到菡瑾,倒是驚訝於她好不摻假的好心情。
他一轉念,又聯想到跡部滿不在乎的樣子,覺得這是他們兩個在變相告訴他,不要替自己擔心。整個人頓時豁然開朗,他笑著說道:“下過雨之後,世界就不一樣了。”
菡瑾拍了拍肩膀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看了看院子裡的大樹:“尤其是那些惱人的蟲子,安分了不少啊。”
忍足侑士點頭,他家在關西的祖宅和柳家的院子格式大致相同,夏天的時候,雖然住著比一般屋子要涼快,卻相當吵鬧:“菡瑾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我可不希望好覺只有今天一個晚上有。”菡瑾聳肩,“我想天天不被打擾。”
“這個有點難。”他扶了扶眼鏡,覺得對方的話意有所指。
“這個一點都不難,”菡瑾狡黠地笑著,“侑士哥哥,相信我。”
*
第二日清晨。
和每個週末一樣,真田透起得很晚,刷牙洗臉,化好妝,才慢吞吞地坐到座位上開始吃早飯。
這個時間,閒著的只有她一個,一個人佔據了整個餐室。
家裡其他人早就開始各忙各的了。
大伯父和伯母去道館的去道館,上班的上班;堂兄真田弦一郎三年如一日鐵打不動的網球部訓練;母親被遷到了偏院,由護士一天二十四小時看管著,不用出來用餐;父親最近把柳家壓著打,整個人撲在了錢堆裡。
誰也估算不到柳家的真實資產到底有多少,光是目前他們吐出來的數目,就能讓人瞠目結舌。
真田透“哼”了一聲,挑剔地眼神掃過桌上的米飯、納豆、味增湯,臉露菜色,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來人!”
女傭低著頭,急急忙忙趕了進來,怯懦地問道:“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這種東西怎麼吃啊?”真田透一把掀翻了味增湯,“我昨天不是讓你們換成牛奶和麵包嗎?你們耳朵長哪裡了?”
“小姐,早飯的規矩是老太爺定下的”女傭的頭垂得更低了。
真田老太爺愛好日式早餐,大兒子和二兒子也願意隨了他老人家的意,全家早飯桌上,偶爾會出現牛奶什麼的,但絕對不會全部換成西式早餐。
“你們少拿爺爺來壓我!”真田透眉頭一皺:“他現在不在家,我就是真田家的主人!我現在要求你立刻把這些東西全部搗亂,去給我另做一份西式早餐。”
如果是以前,她絕對不敢在家裡用這種口氣說話,但是現在不同了,真田家誰不知道她父親有能力,一個人撐起的小公司,就把偌大一個柳家整得人仰馬翻。
她真田透,再也不用看人臉色,在家裡夾著尾巴做人了。
女傭鞠了個躬,再也不敢多說話,退了下去。
真田透拿起了報紙,端起她一貫乖乖女的形象,開始看今天的早報。
報紙上的新聞千篇一律,經濟版依然被柳家牢牢地佔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