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了。
耽擱到如今,徐四翻了個年都十九了,身體將將養好,婚事再不能拖了,於是很快提上了日程。
這回魏國公給他選了程三姑娘,很大層面上是出於想借一借程三姑娘忠臣之後的名頭,來壓住小兒子的風流無行。
至於程家和萬閣老的恩怨,魏國公並不放在眼裡,文官勳貴兩個體系,金陵舊都自成一格,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魏國公都沒什麼好懼怕萬閣老的。
沈少夫人會聊起這件事,只是順帶一提,徐四的受傷和張家有牽涉,程三姑娘父親又和蘇父一起倒的黴,這兩個人珠華實際上一個都沒見過,但要說起來,又似乎不能算和她沒有一點關係,所以沈少夫人看見她,就想起說了說這事。
人際的複雜便來源於此,珠華當著沈少夫人的面沒說什麼,乖乖聽她扯,回去家裡後,想來想去,提筆給蘇長越寫了封信。
睡自己的小妾和睡兄長的小妾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就算以封建時代的道德標準衡量,此等有逆人倫的行為也是毫無疑問的渣,徐四家世再好,有這個前科,也絕不能算良人了。
程三姑娘對她來說是個陌生人,但對蘇長越來說,卻是父親故友之女,她遇此狼人,珠華不知道便罷,知道了,總覺得該給他說一聲,至於他要不要告訴程家那邊,就是他的決定了。
蘇長越接到信看後,有種意料之外,然而情理之中的感覺。
原來如此。
程家的行為能解釋得通了。
他淡淡想過,便拋去了腦後,並不為此縈懷,提筆給珠華寫了回信。信中謝了她,然後說了自己不方便在此事上和程家有什麼聯絡——程三姑娘本來選擇的物件是他,他去說徐四的壞話,恐怕難免遭人誤會。且蘇長越心中有數,程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在先前的作為裡已經暴露無遺了,他就算去說,人家信了,恐怕也仍然改變不了什麼。
這緣由蘇長越在信裡寫得很含蓄,程家做事不地道,但他本也不想娶程三姑娘,所以沒覺得自己吃什麼虧,也不想有損程三姑娘的名聲。
本不是一路人,便各行其道罷。
但在珠華來說,發現情敵的技能是天生的,她情竇雖沒怎麼開,然而已經把蘇長越劃為了自己圈內所有,她警覺地從蘇長越的字裡行間裡發現了,她的所有物曾被別的眼睛覬覦過的痕跡。
珠華很不樂意。
於是她抄了首《節婦吟》回去。
蘇長越再度收到來信,開啟看見的時候,眼角直抽抽:“……”
以他的學問,自然能領會到,珠華可不是在向他表忠貞,這“節婦”說的也不是自己。
小醋罈子又翻了。
他趴書桌上悶笑了一會,重新提起筆來,回憶著上回見到珠華時的打扮模樣,給畫了張畫寄回去。
這生動地表明瞭他清楚想著她,比單用文字寫的有說服力。
珠華拿到畫,欣賞了半晌,水墨人像在神不在形,單看臉,珠華不大看得出來是自己,但整體看就一望即明,而且雖然是個小娃娃的模樣,還挺有氣質。
沒想到蘇長越字寫得好,畫畫得也不錯,她之前都不知他還有這個才藝,看來古人書畫不分家的說法是有道理的。
她滿意了,找本書冊夾進去收好。
☆、第67章
接下來的時日,張家迎來了嫁娶高峰年,足足三年,珠華就是在不斷的喜字炮竹聲中度過的。
第一樁喜事是張良翰,這位大表哥的婚事有點曲折。
張推官給找的是個舉人家的小家碧玉,馬氏心裡很不足,但張推官把話說得很明白,他盡力了,目前只能給找這樣的人家,想往上找,可以,再等兩年,等張良翰把秀才考出來再說。
張良翰這年都二十了,馬氏哪還等得了?她看自家兒子是個妥妥的狀元料子,怎奈考官卻不同她一般慧眼識珠,張良翰下了三回場了,考官愣是不肯把硃筆點了他。這個年紀了,卡在鄉試上正常,然而連童生試都過不了,資質如何,說差也許過頭,但下個“平平”的評語,總是沒有冤枉他了。
馬氏不甘心,逼急了想出個點子,她要把張良翰過繼給張推官。
張推官年過四十而無子,他又不打算再納妾,以鍾氏的身體不可能再生,大房絕後是定了的,從二房過繼子嗣也是定了的——張推官明明可以挾制住弟弟,結果仍舊讓他跟來了金陵,且容忍他混吃等死,很大程度便是因了這一點。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張推官的難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