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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只怕,是輸了的。

徹徹底底的輸了。

“皇上,桑某不知你父親曾經做過什麼逆天改命的事。但事實就是這般殘酷,曾經改過一份天命,就會有十分的反噬報復回來。若是改過十分,則要遭受百分。你父親活著每一天,幾乎都是向上天借來的日子。”

“這……似乎不該是醫者說的話。”烈熠皺眉評斷。將宿命時時掛在嘴上,應該是青夷風族的傳統,譬如那個論斷他們一生的風御暢。是了,在那人的口中依稀也曾聽見類似的論調——

天命不可違。

醫者這個稱謂在瞬間驚醒了當世神醫,眉宇間神色好歹是鬆了一鬆。若是連醫者都順應天命,還有誰去治病救人?“說笑了,說笑了。皇上放心,只要竭盡桑某所能,總能再讓這個借來的年月再長久一些。”

不貪求長命百歲,至少也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完成心中所願。

別過桑拓,烈熠繼續往寢宮內走去。才第一眼就已經看出不同。那些影影綽綽綴滿了整個殿宇的蘆影紗全都不見了蹤影,兩側的窗戶都被撐開,帶著暖意的微風吹了進來,令這個早已死亡停滯的空間再次流動起來。

當然了,不是誰都可以違背烈熾的意思做出這麼大的改變。在他置身景陽期間,身處南翥宮的所有人中大概只有桑拓有這個膽子。好在醫者為大,只要是病人,管你是什麼身份都必須謹遵醫囑。桑拓的做法沒有錯,良好的通風環境,是養病的必須條件。

但僅僅如此還不夠。

只要烈熾的心還被困在這裡,再開闊的空間依然是座堪不破的牢籠。

沒有了紗影的阻擋,烈熠也就用不著一層層的將之掀開,直至走到床榻的近側為止。殿內依舊沒有添置什麼傢俱,空闊的能夠聽見步伐的迴音。走到正中的位置,烈熠便停止下來,抬眼看著坐在床榻上的父親。

後者也是一般的與之對視,眸光深沉若海。手邊的金盤中放著一方純白的絹帕,至少比風塵僕僕的烈熠看上……要康健許多。

“為什麼不走?”張口就問,沒有任何鋪墊。這是烈熠如今心裡最大的疑惑,等不及讓那些客套或掩飾的措辭將話題越扯越遠,他需要馬上獲得一個答案。

“怎麼,開始厭煩我,趕我走了?”烈熾到底還是烈熾,哪怕剛剛從鬼門關打了個轉回來,籠罩在他身上的威儀依舊不減。因此,也容不得別人為他做主,掌控他的行程。即使那人是他的親生兒子,即使……他是為了他著想。

烈熠不為所動,臉上的線條維持著清泠,完全沒有任何改變。他十分明白,剛才這一句話並非父親的本意。於是也沒有任何爭辯,只是敘說著已經做出的籌謀,“父皇,你離宮的訊息是隻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不會對焰赤的政局造成任何影響。”

似乎輕輕的哼了一聲,烈熾當然相信不會有任何影響。

有多少年不曾上朝?又有多少年不曾出現在百姓的面前?連烈熾自己都記不清楚。在正式傳位之前,自己的兒子就已經成為這個國家的無冕之王,他這個無用之人剛是完全淡出人們的視線。莫說出宮不會影響什麼,便是活著,死了,又有什麼區別麼?

(未完待續)

第六章——退出迷局

敵國?是了,橫亙在汐藍與焰赤之間數百年累積的仇恨,才是真正的桎梏。便如最濃密的荊棘,擋住了每一條前進的道路。幸好此時父親閉著眼睛,烈熠也就可以不用掩飾滿臉無力的困頓。

“父皇,你前往汐藍不需要任何身份。”帶著十分的懇切,烈熠溫言勸說。“既然已經與皇位沒有任何關係,你何苦還要抱著這些執念不放?”這些藩蘺留給還在其中掙扎的人,至於父親的將來,已是一片海闊天空。

“不肯放手的,並非只有我一個人啊。”過於深切的疲憊,令烈熾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原本還是筆直的坐姿,如今也陷了下去,彷彿要被床榻上那些輕薄的錦被所淹沒。

被執念吞噬的,還有誰?

烈熠的心在狠狠震顫,如此情緒之下更加分不清楚父皇所指的是不是他。還是說,亦有旁人?

“罷了,就去一趟罷。”不知想到了什麼,烈熾陡然下了決定,態度較之先前已是完全的南轅北轍。“湄漪,總還是想要再見一面的。”

原來父皇所指的被執念所禁錮的,果真還有旁人——

灩湄漪,不正是深深陷入仇恨不可自拔麼?

“父皇?”儘管先前一直在勸說其前往汐藍,但當他真正準備成行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