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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烈熠還是難掩驀然湧起的驚疑。

“我快死了,不是麼。”毫不在意的反問出這個事實,彷彿正被談論的並非是他自己的生命。日復一日的煎熬過來,軀殼內的一切生命本源早已被掏的一乾二淨,油盡必然燈枯,這是任何人也勉強不了的命定。

“有桑先生的醫術,一切尚有挽回的餘地。”這是寬慰,但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承認。烈熠也明白無可隱瞞,只得舉出另一件事實,總比蒼白無力的否定要好的多。

對此,烈熠不置可否。自二十餘年前,烈熠降生的那一天算起,伴在他們父子身邊的醫者還少了麼?不是不相信桑拓的能力,而是根本不曉得該從何去相信。只怕烈熠的內心裡也是同樣絕望,否則怎麼會在開戰前的動亂之中讓他離宮?

頓時啞口無言。即使是幾經斟酌的語言,依舊難以具備說服人心的力量。

“父皇何時動身?”半晌之後,只有將話題轉為現實。既然期望空渺,那還是不要輕易觸碰為好。

“就明日罷。”轉過臉,望著窗外漸漸褪色的夕陽。烈熾說不出是否已經難耐光陰的等待,在做出決定的一瞬,神魂就不再受他的控制,恨不得立刻飛越到千山萬水之外。“就當是不想留下遺憾,這一面總是要見的。只是不知,她願不願見我?”

最後一句疑問,已是低沉的幾不可聞,輕緩的飄過烈熠耳畔,他甚至不能確定是否聽清了每一個字。人間別久不成悲,本該被時間消磨殆盡的相思,卻在父親的身上不斷沉澱,最終成了難以拔除的劇毒。

此事就算談妥,烈熾也不想再過多提及。動靜變化都是一念之間,何須左右搖擺不定。反倒還有另一件事令他放心不下,“兩國之間的戰爭已然開端,到了這個地步,任何人都無力再加以阻止。接下來的戰略,你心中可已有籌謀?”

緩慢而堅定的點頭,沒有使用任何語言加以修飾,風華無雙的面容上凝固下的堅定,早已勝過千言萬語。

烈熾不知是該放心,還是該更加憂心,畢竟接下來的戰爭會席捲他的兩個親生孩子。若說世人皆逃不出這一聲前所未有的動盪,那麼他們兄弟,無疑就是被推往風口浪尖上的兩人。

沒有出聲,甚至也沒有嘆息。最後烈熾只是擺擺手示意對方出去,倦極的不僅是身體,還有整個靈魂。就此徹底退出迷局罷,那些與他已不相干的未來,他何若還要出口干涉?

“我會讓桑先生準備足夠的藥材,還請父皇帶著上路。”在離開之前,烈熠說了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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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一旦開始,就是誰也控制不了的速度。淺草橋兩軍的初試鋒芒之後,過去還不到半月,新的戰局又再次展開。然而這一次,卻是以焰赤單方面主動拉開了序幕。

沙漠之國琅邪已是焰赤的盟友,這條訊息在七界之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如今,正是琅邪王赫連遠遙所帶領的蠻族軍隊,再一次陳兵靜鐵關。說起來,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敵人,赫連遠遙曾經鎩羽而歸,並且還付出一隻右臂的代價。今日迴歸故地,也不知他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斷定的,蠻族軍隊必然是懷著熊熊戰意而來。在嚴整有序的軍容,冷凝如鐵的眼神,以及寒光森森的彎刀之上,都可以清晰的看出這支軍隊所負的仇恨。

“眾卿慌張些什麼,不就是琅邪再次來襲麼?在上一次交戰中,他們也沒有撈到任何好處。”完全是市井混混充滿痞氣的措辭,即使灩昊泠說的全是事實,也無法令朝中眾人的心放寬半分。

“可這次不一樣啊。琅邪已是焰赤的盟友,蠻族打過來,豈不表示焰族已向我國開戰?”太過恐慌的情緒蔓延,開口的大臣甚至忘了在敘述之前,要加一句“啟稟皇上。”

幸好灩昊泠對此並沒有留意,目光往別處瞥了一眼,“在靜鐵關可曾發現牧野軍的蹤跡?”

“不曾。”卓寒青上前一步,簡短的回答。“經過查控,靜鐵關外的敵軍皆是來自琅邪,並無焰赤軍隊助陣。”這等小事,照常理來說本用不著卓寒青親自回稟,況且如今的他已經貴為元帥。然而卓寒青自己也明白,今時不同往昔。

隨著另一位元帥燕歸愁的風頭日威,已然步入中年的羽檄將軍卓寒青漸漸被人們所遺忘。從灩昊泠的角度出發,也更加願意講南征北戰建功立業的機會交給自己的心腹。長此以往,就成了如今的局面——卓寒青越來越難以參與到重要的軍務中,相反,他開始著手情報處理,軍備物資等等繁瑣的勤務。

如今若是在汐藍街上隨便拉一個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