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倖存……人數……二……有傷員……”
當——噹噹——
這樣敲了兩遍,萬回無法確定上面一定能聽清楚,但至少,如今他們知道他活著。
萬回守在那個不能動的二班人身邊,滿手的血不知該往哪放,只好脫下外衣捂在那人後腦勺,外衣溼了。
那人仍在痛苦地呻吟。
很快,為了給洞下足夠照明,燃木條陸續拋下,吊罐裡一團篝火似的燒起來。
火焰散射光下,萬回眼睛逐漸適應,漸漸能看清眼前一些事物的輪廓。
他看到了風洞式的弧形高牆,部分裸/露的鋼筋結構,從漆黑中林立而起的鋼管,支橫交錯的木板,以及編制網。
這張網就在他身下,他之所以沒死,正是因為落在了這張防護網上,而網上也積滿了從牆上剝落的灰綠腐敗植物,它橫跨於兩段承重鋼樑間,半邊已破損,整體像張吊床。
萬回一陣後怕,剛才差一點,或者沒落好,很容易就會從破損邊緣滾下去,下面黑魆魆。
環顧這片地方,搭起的滿堂腳手架顯然坍塌了一部分,運輸走道上還堆著麻袋,雖然比較破敗,不過,怎麼看都很像幹到一半的工地現場。
空無一人的現場。
r》 這時他忽然發現,手旁那段金屬鋼管上,有什麼亮亮的東西,看起來很新鮮。
他有點奇怪,眯眼湊近了,聞到一絲腥味,但不是鐵鏽的味道,那東西似乎有點兒像膠水或脂肪,他抬頭,發現那東西在鋼管上端形成一種飛濺的形狀,並從那裡,緩慢地往下淌。
他拿開捂著傷員腦袋的血衣,終於看到了那人頭部的傷,那人頭頂,天靈蓋整塊不翼而飛,像個磕出洞的生雞蛋,腦容物都流了出來,順著網繩滴。
萬回胃裡一股翻騰,趕緊丟掉粘有東西的外衣,看來這傢伙是摔下來的時候,正好倒黴頭撞上鋼管,結果腦殼被管子尖端撬飛。
隨後他又覺得不可能,如果是那樣,肯定是當場死亡,這個人,根本沒可能剛剛還在他耳邊發出求救和呻吟。
唯一確定的,剛剛在漆黑中,他看不見,無從知曉這人當時是死是活。
他突然聯想起了副班頭、徐班頭和刺青的遭遇,所有進到這底下的人,不是死,就是瘋,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爬上他的心頭。
這時候,那個頭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