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恃強凌弱,以權勢壓人。更不會為一己之私慾,而奪人所愛,魏兄實乃君子也。泊然能有此摯友,實在是他的造化。”魏允之被他說的臉上一陣發燒,低下頭道:“修儒是在罵我嗎?‘君子’二字我受之有愧。”說罷,忽然間便有些激動起來,將那隻瘦弱的手緊緊的抱在胸口上,連連喚了幾聲“修儒”,眼淚奪眶而出。雲修儒又不是傻子,對他的心意豈有不知的?此時,竟有些微微動容。望著魏允之的眼睛,緩緩搖了搖頭,用眼神制止住,他想不顧一切說出的話。依然不曾將手抽回來,依然是面帶微笑,舒緩的道:“泊然答應過智遠,要替他在駱翁跟前盡孝。他是個信守諾言之人,絕不會因為我的離去,而拋下駱翁輕生的。我只想拜託魏兄,在往後的日子裡,煩你多多的寬慰他,開導他,你的話他是肯聽的。我只盼著時間一長,他能看在燕亭與雲娃的份上,徹底斷了輕生的念頭,好好過完餘生。”魏允之擦了把眼淚道:“你說錯了。他最肯聽的是你的話,有你相伴他才能過得好。你既然對他們放不下,那便好生活著。看著雲娃為人妻為人母,與松風善始善終的過完此生。論年紀,無論如何我也該走在你們的前頭。你與小雍那麼好的交情,我還指望著你去寬慰他了。”雲修儒一陣苦笑道:“又何必自欺欺人了?終究是我負了他啊,不能與他廝守到老。”說罷,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洶湧而下。魏允之此時哪有本事勸人,自家也跟著抽噎起來。
雲娃與魏清尊闖進來,抱著雲修儒放聲大哭。雲修儒怔了一下,慌得捂住她的嘴道:“小聲些吧,莫讓他聽見了。”魏清尊在一旁道:“岳父放心,伯伯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的。”雲修儒稍微放下了心,提了口氣振作起精神,扶了女兒起來。一改往日溫柔慈愛的態度,沉著臉,讓她在床前跪下道:“你既然聽見,為父的也不瞞你了。雲娃,你須依我兩件事,我方能在泉下瞑目。”魏清尊也跪在雲娃身邊,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袖。雲娃一味的掩面抽泣只是不聽。雲修儒又氣又急,拍著床沿兒大咳起來。雲娃哭著將他抱住道:“便是一百件也依得爹爹,只求爹爹別扔下女兒不管,好好的保重身子吧!”雲修儒見她哭的甚是悽慘,也流淚道:“你莫要混鬧,且聽我把話說完。”說到此處,便有些接不上氣來。只覺得心跳的“咚咚”直響,伏在床上喘起來。
魏允之被他死命的抓著衣服,不得起身,只好將他翻過來,手抵在他的胸口上,緩緩的輸入真氣。約半盞茶的功夫兒,才見他逐漸平穩下來。
雲娃拿了帕子,與他拭著臉上的淚道:“我知道爹爹要說什麼。爹爹儘管放心,我一定好好孝敬伯伯。燕亭哥哥我會照顧他一生一世,不會嫌棄他,更不叫別人欺負與他。若違此誓言,便天打雷劈,萬劫不復。只是爹爹,果真捨得拋下女兒不管嗎?”雲修儒不料,雲娃竟然發下如此之重誓,慌得捂住她的嘴道:“你答應便好,何苦發這種毒誓啊?我很信得過你呢。”又握了魏清尊的手道:“她比你小,你做丈夫的便多讓讓她吧。若是做錯了什麼,煩你耐心的與她指出來,她雖驕縱了些,還不至於蠻橫無理。”轉頭對魏允之道:“雲娃尚小,魏兄就多多受累教導與她吧。若她有不當之處,求兄長看在我的薄面上,擔待她幾回。”魏允之道:“你放心,我總不叫她受委屈便是。”雲修儒住了女兒的手,放在胸口上輕輕的拍著道:“你如今即嫁作人婦,便是大人了。不可再像從前那般驕縱無禮,肆意妄行。孝敬長輩,尊重丈夫,操持家務才是你的本份。你……你可記下了?”不等雲娃開口,魏清尊便搶著道:“岳父放心,我與她青梅竹馬,自小兒便打鬧慣了。像那些個舉止做作的名門閨秀,哪裡及得上妹妹半分?她與我發脾氣,必定是我哪裡做的不好了,她才怎麼著。”又掀衣重新跪下,鄭重的道:“我如今也發個誓。此生心中只有雲娃一人,絕不納妾,便是屋裡人也不會有。若違此誓言……”話未說完,便被雲修儒急急的喝住道:“你只記得今日之話便好。”
歇了歇,又與魏允之商量道:“魏兄莫笑我心急,趁著我這會子還清醒,儘快的與他們把婚事給辦了吧?”三人聽得一愣,魏允之暗道:“也罷,民間不是有‘沖喜’一說嗎?如今是病急亂投醫,且試上一試吧。”因對雲修儒道:“此事太過倉促,只怕要委屈雲娃了。”雲修儒道:“這倒無妨。那些個虛禮就免了吧?只要她日後過的好,比什麼都強。依我看,便將此事定在正月三十日吧?”魏允之道:“你都看過日子了?”雲修儒咳了幾聲道:“那天乃是我的生日。”三人又是一愣,魏允之深深的望他一眼,點頭道:“如此,待我與子謙(杭士傑字子謙),小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