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一下,儘快將此事辦了。”雲修儒向他拱手道:“我如今病臥在床,清心又身懷有孕,燕亭更是指望不上。一切便偏勞魏兄了。”魏允之皺眉道:“這話若是叫小雍聽去了,仔細他編排你的不是。都是一家人了,還說這個做什麼?”扭頭囑咐魏清尊與雲娃好生服侍,匆匆的去了。
杭士傑算了算日子,只剩下十二日,著實得太急了些。雍小君本就起了疑心,此事,便越發的證明了他的猜測。想著雲修儒命運多舛,好容易脫離了後宮,總算是有了自由之身。正要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生離死別卻就在眼前。一時間哪裡還忍得住,伏在桌上放聲痛哭起來。魏允之此時哪有心情勸他,坐在一旁獨自垂淚。杭士傑強忍住淚,拍著雍小君的肩道:“此刻不是哭的時候,要緊的是達成他的願望,讓他安安心心的走。”魏允之被他的話點醒,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兩把道:“你說的很是。咱們商量商量,說不定這一沖喜,便好了也未可知。”雍小君坐直了身子,三人細細的商議起來。
大概是喜期將臨,心情舒暢的緣故,雲修儒的病大有起色。這兩日,竟然能在旁人的攙扶下在屋裡走上幾步。一眾上下人等莫不歡喜不迭,直說是這喜衝對了。
到了這日,廉松風將雲修儒背至正房,眾人先與他慶賀生辰。那一碗長壽麵,他竟毫不費力的吃完了。午睡後,廉松風又親自與他沐浴更衣,但等晚上吉時一到,便要送雲娃往那邊拜堂。
廉松風見雲修儒不時的朝窗外張望,一副坐臥不寧的模樣,難得取笑了他幾句。雲修儒也不惱,將身子靠在他懷裡,輕聲道:“總算是盼到這一天了。我想,這世間的父母皆如你我一般,最想看的,便是兒女長大成人,成家立業。”說罷,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廉松風從身後將他攬入懷中,微微揚起了頭,把那快要溢位的眼淚,狠狠的逼了回去。
雖然時間倉促,杭士傑與雍小君依舊將三媒六聘之禮,一樣不落的走完。府內張燈結綵自不必說,因不曾請外客,那些孌寵中有會音律者,皆充作樂師,悠悠揚揚的吹彈起來。
酉時時分,雲娃已換好了衣服。雅竹為她梳好了頭,周氏拿了線,將她面上的汗毛絞乾淨。雲娃這才傅粉,描眉,點唇。待一切收拾停當,狐狸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立起前爪搭在她腿上,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雲娃伸了手,在它頭上輕撫著。雅竹牽了她起身,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道:“果然是長大了,一直在我身邊總不覺得。真想不到,你們從小打打鬧鬧的,竟成了夫妻?”還要再說些什麼,便聽得外頭驚天動地的爆竹聲,丫鬟家人們齊聲叫著,新郎倌來了。雅竹衝雲娃笑了笑,接過浣紗遞來的喜帕,輕輕與她蓋在頭上道:“願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雲娃向他倒身一拜,被周氏與浣紗扶了出去。
廉松風與雲修儒,駱緹早已端坐在上房內。望著盛裝而來的雲娃,三人又是歡喜又是感慨。雲娃向他們深深叩了幾個頭,見父親招手喚她,忙走過去在他身邊跪下。雲修儒拉了她起來,在身邊坐下,瘦削的臉上激動的起了薄薄的一層紅暈。他攥緊了女兒的手,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悅,卻未能將那一絲淒涼完全遮住。
雲娃陡然間,覺的胸口酸脹得難受,摟住父親的脖子,再不肯放手。雲修儒回抱著她,取笑道:“都是有丈夫的人了,怎的還這般愛撒嬌啊?就算要,也該找清尊去才是。”正說著,只覺脖子上溼溼的,蹙眉道:“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哭什麼了?清尊在外面等著了,莫要錯過了吉時。”雲娃摟緊了他,只是不肯起身,廉松風與駱緹再三相勸終是無用。直到夏桑植攙了雅竹進來,這才好歹將她勸住。
丫鬟們打來水與雲娃淨了面,雅竹挺著肚子,親自為她從新打扮一番。外頭已催了幾回,雲修儒見女兒面呈薄怒,忙用眼神喝止住。交代了她幾句,為人媳婦該守的規矩,這才同雅竹一起,將喜帕重新與她蓋上。各自挽了雲娃的手,緩緩地走出去。
院門外,魏清尊身著吉服,踮著腳不斷朝裡面張望著。一見他們出來,立時便笑彎了眉眼。
走到花轎前,雲娃抓著父親與雅竹的手不放。雅竹見她還在鬧彆扭,輕輕的喝了一聲。雲娃這才萬般委屈,一步一挨的上了轎。眾人也各自上轎緊隨其後。
迎親的執事一路排開,在王府內繞行一週後,直奔喜堂而來。
魏清尊先一步到達,見花轎遠遠的來了。忙命人點燃爆竹。頓時兩廂動樂,鑼鼓喧天。看著雲娃下了轎,跨過了火盆兒,周氏忙將連心繩遞到他二人手上。自己同浣紗扶了雲娃,隨著魏清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