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睛裡,寫滿唯我獨尊的傲慢。
被人當神膜拜著,不驕傲反而不正常。只是這被越霄口口聲聲稱為「老人家」的金河巫師竟如此年輕,實在大出雷海城意外。
巫師對冷玄和雷海城瞪視了許久,抬起手。他右腕上.帶個毫無花紋裝飾的墨石手環,流轉著幽暗光澤,手指因而顯得越發白皙,向冷玄一指。「你,過來。」
他語氣神態無禮到極點,雷冷兩人都微微沉下了臉。
越霄在旁輕聲到:「烈陛下,聖師是要為您診脈。」
冷玄略一沉吟,走上前,將左手伸到巫師面前。
雷海城跟在冷玄身邊,牢牢盯著巫師一舉一動,以防他發難,卻見巫師搭上冷玄脈門,沒多久就放開,漠然道:「你中的毒,已經有十多年,全滲進了五臟六腑,早就該死了。」
雷海城聽他一下便說準了症狀,果然是有點真能耐,不禁升起幾分希望,道:「那有沒有方法驅毒?」
巫師冷笑:「要我教人,可以。你們兩個,把小寶抱進來,好好安葬,再給小寶磕頭賠罪,我就替你醫病。」
冷玄勃然色變。雷海城眼底殺氣一閃,終是忍住。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好不容易才找到線生機,鬧僵了,只會耽誤冷玄的毒傷。
不就是條狗麼?他在衣袖裡暗自對巫師比了箇中指,爽快地道:「好。」
「海城?!」冷玄想阻止,雷海城已經奔了出去。
他很快拎著黑狗的屍體回到石洞裡,用短刀挖了吭埋了,連磕三個響頭後一躍而起,冷冷看住巫師——
這傢伙,如果敢耍他,他絕對會讓巫師落得跟黑狗一樣的下場。
被雷海城周身激揚的濃烈殺機所攝,巫師瑩白的面色似乎更白了,站起身走到水潭對面一個岩石雕就的香爐前,往裡面灑了點粉末。
青藍色的火苗頓時竄高,散發處淡藍煙霧,異香撲鼻。巫師閉目,嗅著那絲縷藍煙,表情十分陶醉。
他臉上的膚色,也由白逐漸發藍,最終又慢慢恢復了正常,睜眼,回頭道:「我要潛心修法力。你們都出去,兩天後,我再施法救人。」
雷海城氣得不輕,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他可不想前功盡棄,只能耐著性子再登上兩天。一扯衣袖,出了洞穴。
已經午後,指天峰上卻看不見半分陽光。越來越厚重的雲霧將天空也遮擋得嚴嚴實實。雲層外,鷹鷲的鳴嘯更急躁。
雷海城仰望頭頂濃雲,眯起了眼。這氣象,有些不太對勁。
手臂上突然傳來熟悉的溫度,冷玄左手抓住了他,沉聲道:「海城,別再求那巫師。回宮找御醫看了再說。」
雷海城微笑搖頭。他比誰都清楚,冷玄是不願他再受那巫師侮辱。
「磕幾個頭而已,算不了什麼。」他凝視男人黑眸,輕笑:「如果中毒的人是我,你也一樣會下跪吧。」
冷玄沒再開口勸說,只是緊緊地握住了雷海城的手。
誰主沉浮 第四部 第4章
章節字數:7500 更新時間:08…03…09 10:32
山頂到了黃昏,寒氣刺骨。暈眩的感覺隨著天氣變黑也益發明顯。雷海城和冷玄回到石屋避寒休憩。
越霄已經頭昏腦脹,有氣無力地背靠山壁,懷裡還摟抱著蕭雲起的骨灰。雷海城丟了塊乾糧給她,越霄也不吃。
雷海城也不多搭理她,和冷玄吃過食物,看著牆角那堆白骨屍骸,終究覺得詭異,問越霄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越霄似是累極,眼皮也沒睜,道:「歷年來總有貪婪之徒,明知指天峰有聖師守護,還是不自量力硬闖進山想尋寶藏,結果都成了了白骨。」
「貪」字果然害人非淺。雷海城搖頭。
其實夜色全黑,他想生堆火給冷玄去暖,但山上連跟草也找不到,不得已只好退而求其次,從包裹裡拿了蠟燭照明用。
一點黯淡的燭火,照亮了三人臉上倦色。
雷海城望了望洞口,裡面黑漆一團,也看不見那巫師在做什麼。
他有點想不通那巫師和黑犬常年居住在這光禿禿的指天峰上,靠什麼食物為生。轉念一想,既然金河王族每年都會入山來聆聽神喻,多半會送上衣食供奉,足夠巫師一年生活所需。
驀地,洞穴裡響起巫師幾句自言自語,隨即又笑了兩聲。
再正常的人,與世隔絕過日子,遲早不自閉也會變得脾氣古怪。雷海城倒沒驚奇,就怕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