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褲腳咬來。
雷海城皺眉,抬腳將黑犬踢了個筋斗。
他有求而來,腳下自然留了分寸。那黑犬落地毫髮無傷,打了個滾,竟越發神態兇狠,騰地跳起,咬向雷海城咽喉。
寒光亮,玄鐵槍頭掠過雷海城眼前,釘進那黑犬喉嚨,再從頸後穿出,將黑犬穿在了槍刃上。
冷玄面容因暈眩有些發青,眼神卻凌厲無比,抖手甩開黑犬,收起長槍,冷冷地看著血泊中的犬屍。
越霄驚聲尖叫。
雷海城也怔了怔——這麼衝動,太不像冷玄。但男人落在犬屍上的冰冷目光讓他猛地省悟。
冷玄,是怕這黑犬勾起他昔日屈辱回憶。
他一把抓住冷玄左臂,低聲道:「我沒事。」
冷玄目光這才柔和下來。
血腥味已經散佈風中。屋裡人聽不到犬吠,拔高了嗓子怒道:「你們把我的小寶怎麼了?」
「小寶?要不是場合不對。雷海城幾乎就想笑出聲。卻見越霄走到石屋前,跪伏在地恭恭敬敬地道:「聖師,越霄來探望您老人家了。」
那巫師根本不理她,叫了幾聲「小寶」沒回應,聲音變得很淒厲。「你們殺了小寶,我要你們給它償命!」
雷海城搖頭,對冷玄道:「走罷。」看這情形,就算巫師真會治病療傷,也肯定不願替冷玄醫治。
「想逃」那人厲聲笑。一抹白光突地飛出石屋洞口,擦著越霄發頂而過,急射雷海城和冷玄站立的地方。
雷海城揮刀一格,白光落地,竟是段白森森的人類腿骨,上面還留有犬隻咬噬的牙齒印痕。
他臉色微變。越霄忙道:「聖師,他們是天靖來的貴人。」
「天靖的貴人?」那巫師嗤之以鼻,怒叱越霄:「你竟敢帶外人擅闖指天峰,還殺了我小寶,你不想活著走下山了麼?」
越霄整個人都快趴到了地面,以額觸地道:「越霄前來,只想求聖師大發慈悲救救伏藏將軍。蕭將軍是您唯一的弟子,生前最是敬重您老人家.求聖師千萬念在往日情分,救他回陽,越霄願意以命相換。」
雷海城與冷玄面面相覷,看見對方臉上的表情都很詭異——蕭雲氣早已屍骨成灰,這越霄居然還來求巫師施救?難不成是悲傷過度以致神智錯亂?
「他死了?」巫師似乎很吃驚,「怎麼死的?丫頭,你給我說清楚!」
越霄一抹眼淚應了聲「是」,爬起身對雷海城和冷玄低聲道:「兩位請別下山,我會向聖師求情,請他不再追究小寶的事。」
見雷海城唇含譏誚,她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冷玄。「烈陛下應該有傷疾在身,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讓聖師看上一看,也不枉兩位趕了這些天的路。」
雷海城想想也確是實情,便用沉默代替了認可,目送越霄走進石屋。
他用足耳力,聽到越霄與那巫師竊竊私語好一陣,未幾,越霄鑽處洞口,蒼白的臉上帶了些許喜色,道:「兩位請跟我來。」
雷冷兩人對望一眼,微頷首,尾隨越霄而入。
石屋內沒有任何桌椅床櫃,角落力卻零亂堆放著不少骨骸,跟先前那段腿骨一樣,上面或多或少都有犬齒牙印。
山壁上另有個洞口,帶著硫磺氣味的風就從洞口呼呼吹出,襲上人身,分外炙熱。
雷海城壓下腦間暈眩,握緊了藏在袖中的短刀。
這金河巫師住的地方也太惡劣古怪,不過他向來膽大,還不至於被那些屍骨殘骸嚇倒,反而起了好奇心,倒想見識下,這故作神秘的金河巫師究竟是什麼樣子。
他低頭,跟著越霄穿過洞口,進入了山腹。
洞穴很空曠,頂部垂掛著許多石筍,卻不像雷海城印象中的鐘乳石那樣有水珠滴落。
洞頂最高處還有數丈見方的大窟窿,透進天光。人站立其下,可以直接望到外面被濃重白霧遮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天空。
整個洞穴,就似口深井。地面上許多道大小長短不等的岩石裂縫裡,還有熱水不斷翻湧,冒著氣泡。剛才聞到的硫磺味,便來自水中。
然而最大的一個水窪卻是面平如鏡,一個男人背對三人,正盤膝坐在潭邊,低著頭,彷彿在看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
男人的頭髮沒束起,又黑又密,長得不可思議,鋪滿了他身後的地面,少說也有四五米長。
聽到腳步聲.男人緩緩地側轉身。
一張年輕漂亮的面容,嘴唇紅得像塗了硃砂。跟瑩白的臉形成強烈對比。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