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相擁,彷彿彼此就是對方最親近的人。但姚期心裡知道,他已經是何歡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因為兄長身死他明裡暗裡都是最大的受益人。即便他們兩兄弟從未因為這個爭過。 這些年,何歡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無聲無息地長成了一個面上淡然實際心思深重的人。受過的所有苦痛所有不甘都瞞著,一字一句瞞得天衣無縫。姚期以為自己做得足夠好,就算沒有周全到時時刻刻每分每秒,大多數時候何歡的心情他還是照顧到了。他一度以為何歡還是四年前初見時那個眉目憂傷卻笑容澄淨的男孩子。直到兩股勢力交織雙方狹路相逢,何歡將一切和盤托出。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那天進公司,辦公桌上多了一份檔案和一個u盤。姚期剛拿起電話準備對著江河劈頭蓋臉一頓問候,你不知道我不常來公司嗎?檔案為什麼放桌上?然而思想總是比身體先行一步,他忽然想起什麼,準備撥號的手又收了回來。資料夾裡,是何歡兩年調查的全部結果。從兩個人往前追溯五年的人跡活動,到此次出差行走路線以及入住酒店的名字途中接觸到的人,周全到方方面面,細緻到分分秒秒。得出的結論是,三年前那場事故確實是意外,是天災,是命運,是怎麼逃都逃不過的劫。姚期將檔案按下,面沉如水。他不知道,何歡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究竟走了多遠,陷進去的這一腳又有多深。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逃過一劫的江河聽說“甩手掌櫃”今天過來視察,丟下工廠裡一眾準備彙報工作的技術員就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一推門才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拍好馬屁,反而撞到了馬蹄子上。姚期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說,把線人調回來吧。“是,總裁。”“還有,那個小男孩兒也別跟了。”江河怔了一下,嘀咕道:不請來喝茶嗎?被姚總盯上還能全身而退,看來不是一般人啊!姚期回別墅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半,陽光格外濃烈,溫度維持在一個詭異的數字上,彷彿要把今夏的熱量都散盡。何歡的房間在二樓,朝南開窗,微風吹拂下米白色的窗簾正輕輕搖晃。姚期下車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乾脆倚在了車上。或許太專注吧,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有人接近。“姚總?”魏夢像看世界珍稀保護動物一樣看著他出神,見他許久沒反應便喊了一聲。“嗯。”媲美野獸的靈敏感官讓姚期瞬間回過神來,但他到底沒有什麼劇烈反應,只回頭看了魏夢一眼向她打招呼。隨後又轉過頭去將目光投駐在遠方。“下週就是我們的婚禮了,姚總還記得嗎?”“嗯。”“什麼時候領證呢?”姚期臉上是一貫面無表情,開口道:隨時。魏夢無可奈何地低聲笑了一下,說,延後吧,無限期。訂婚以來,人心惶惶感到非常不解,沒話找話地說,姚家確實名不虛傳,產業能覆蓋到每一個開發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