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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天晚上,祖國廣闊地域上大西北的一個地級市的酒店裡,有兩個男人深夜不睡目不轉睛地看著玻璃缸等著一睹蝶容。那是何歡外出採風帶回學校又從學校千里迢迢帶過來的蝶繭,上面有他對長達四個月的實驗全部心血。身邊的姚期聚精會神地看著玻璃缸裡的小精靈,全神貫注一點都沒分心。而何歡,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雖說他們有朝夕相處的六年,但何歡從沒有在地燈昏暗的光線下凝望過這個人。此生 姚期出門之後沒過多久江河就走了進來,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遞給何歡一張機票。在人前,何歡一直都是很有涵養的形象,但一個人表現得越禮貌就越意味著拒人千里意味著敷衍。江河是怕素來不會喜形於色的“小公子”厭煩了這張偽善的面具忽然暴起,來個一了百了。但何歡沒有,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江河出去。直到車輛駛離小區引擎聲轟鳴他還是坐在沙發上沒怎麼動,就連一貫掛在嘴邊的謝謝都忘了說。是那夜大雨時姚期帶他回家的光芒太盛,是這些年姚期對他太好,以至於何歡都要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人,恍惚間都要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回吧,離開此地,還彼此自由。過安檢的時候,身後排的長長的隊伍忽然散開讓出一條小路,江河穿過人群疾步朝他而來。何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決定離開之後再回身看著關於姚家的一切,竟然有一種恍然如夢的錯覺。繁華旖旎誘人心絃的夢境。因為他曾自不量力地以為,有姚期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姚期養了他六年,為的是同情是責任卻獨獨不是為了他。換言之,只要是姚宇的孩子,是誰都行,他何歡沒什麼特殊。如今養成的遊戲玩厭了想一腳踢開。可憐他還揪著過往企圖力證彼此是親人。“小公子,姚總他喝多了,大發脾氣,無人敢勸。”江河幾乎是帶著懇求的目光看著何歡,懇請對方出手相援。如果今天沒人能勸住姚期,他就只能給姚家老宅打電話把老爺子搬出來救場了。“你無能為力的事情我就真的有辦法嗎?” 人流推著何歡往前走,他看著江河目光一刻都沒離開過但腳步到底沒有往前邁。“小公子,姚總的胃潰瘍隨時都會演變成穿孔,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事實上,江河怕的不是姚期酒後鬧事兒惹出什麼禍端,而是那人什麼都不說,把自己關在包廂裡喝得天昏地暗最終把自己喝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