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秋蓮因心中窩事,一時沒反應過來。
“秋蓮?”奚勍偏頭看。發覺她今天整個人顯得憂慮重重。可剛才聽她彙報,門裡並沒發生什麼大事。
“門主,屬下這次……還帶來一個訊息。”秋蓮猶豫下,開口,“此事關係到天朝江山。因為,朝廷已經決定派兵攻破絕回谷。”
奚勍心頭猛然一悸。雖說五年裡她對外界的事不聞不問,但兩國之間的發展情況,從鎮上人口中也能略知一二。
祁氏容帝,自繼位以來,勤政於民,勵精圖治,朝廷上納賢諫言,短短几年,治國無虞,天下昌盛,在臣子百姓眼中可謂一代明君。
而這種昌盛繁華,更加歸功於天朝皇后。傳聞五年前,容帝一夜噩夢,疑天災人禍之兆,後菩提託夢提點,心淨若水,修身伴古佛,即保天驅災,永享太平。
但皇帝乃國之本基,怎能留在寺廟整日吃齋唸佛?於是皇后道鸞鳳本是一體,願代替皇帝前往古山寺廟,正心修身,長伴青燈古佛,為天下祈福。
原本奚勍以為自己離開,祁容會隨便編造個理由讓自己“薨逝”,卻沒想到他竟向天下扯出這麼個謊言,視蒼生為己念,讓她成為官民眼中的一代賢后。
呵,他最善於扯謊,可這一點不遲早會被拆穿嗎?還是說,他僅在拖延時間,為地是不讓皇后位置……
奚勍發覺自己想遠,斂回神思。
前幾年鄔王漸漸病入膏肓,於今二月病逝,新王繼位後,卻不急於治理國家,反而日夜大擺群臣之宴,沉迷歌舞享樂中。
因此對天朝來講,此刻,正是一統天下的大好時機,只要攻破絕回谷,率軍衝入國都,之後便可說是暢通無阻。但換一種角度想,即使失敗,天朝也不會有太大損失,在祁容統領下,國力會日漸昌盛,相反新王卻是貪圖享樂之人,將來大軍幾番來襲,恐怕就能把對方折騰的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正所謂強者天佑,弱者自亡。或許這個結果,已經不遠。
其實朝廷決定此次出兵,也是大勢所趨,順勢而為。但奚勍想不明白,為何秋蓮的語氣現在聽去如此凝重?
“難道其中,有什麼不妥嗎?”奚勍沉吟後問。
秋蓮點頭:“因為皇帝,已經決定率軍親征。”
奚勍雙瞳睜大。祁容竟然決定親征?為什麼,振奮軍心?還是迫不及待的要親攬天下?不,沒有必要。以天朝現在實力,攻下鄔國是早晚的事。他又何必急於一時,非要親自涉險?完全不像他以往作風!
“就沒有人阻止嗎?”奚勍焦急追問,此刻忽覺心亂如麻,忘記身旁還有一雙眼在默默注視。
秋蓮道:“有。聽聞皇帝下令時,不少頑固老臣曾堅決反對,在大殿跪了兩天兩夜,結果還是沒能改變皇帝的決定。其實他們最擔心的,也正是皇室隱患。”
“隱患?”奚勍皺眉,“什麼意思?”
秋蓮看一眼她,低頭慢慢道:“自容帝繼位以來,皇家只有一個血脈,便是當今太子,可現在僅有五歲……”
奚勍心臟泛起一絲尖銳的疼,同時也明白,祁容為國之根本,在臣民眼中更是明君。如果出征有個閃失,就只剩下那個孩子……一個五歲的孩子,能夠做什麼?治理天下嗎?
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根本就是拿性命、拿國家開玩笑,祁容,你瘋了嗎!
奚勍感覺神經像炸開般的竄動亂跳,血液更是沸騰如火,雙手不知怎地一抖,茶杯傾倒,熱燙的茶水灑了桌上一片。
奚勍有些失措,正欲起身,一雙手已經及時伸來,將臨前的細紋桌布緩緩掀起,才沒讓茶水濺溼她的衣裙。
奚勍看向那雙修長白皙的手,表情一下從懵中清醒,似乎才注意到,玉凡,剛剛正一直在自己身旁,聽著、看著……
身體沒緣由地輕微震動,奚勍緩緩側頭,去瞧他的表情。
☆、念滅
聶玉凡眼瞼微微下斂,濃長而綿細的睫毛正遮住目中神色,儘管察覺到奚勍的視線,也沒抬眼去看。
奚勍一見他這樣,心裡忽感不安,自知剛才反應有些激動。欲解釋,卻開口無言。
“我叫瑩憐進來收拾。”聶玉凡留下句,轉身往外走。
“玉凡……”奚勍終於叫了聲,可他沒回頭。
把瑩憐喚去後,聶玉凡直接回房,反手落拴,身子便慢慢靠在門扉上。他盯著地面,有陽光透窗投下的斑駁光影,折射入眼,卻凝聚起冷異地輝芒。
“為什麼……”回想方才,聶玉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