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裡,司夜染一聲怪笑:“好個主僕情深。三陽,你卻別忘了,你首先是我靈濟宮中人,你首先是本官的奴才!再不走,本官第一個懲治的便是你!”
三陽顫得話都說不出來。蘭芽嘆息一聲,親自推著他,將他送出大門外。
回手,親自將大門從裡頭閂嚴。
縱死,也別叫他們看見。
他們都是靈濟宮的人,便好好繼續留在靈濟宮,不值得為了聽蘭軒這一場短短的緣分,便叫他們跟著左右為難。
左右為難的苦,她自己已咽得太多。
拖著沉重步伐,她走向房門去。隔著窗欞,映著燈火,他頎長的身影便印在窗紙上。
蘭芽不由得停住腳步,伸出手去,沿著他的輪廓,凌空描畫。
實則,多麼希望今生與他的相遇,是以另外一種方式。若是,她便早就會將他記在筆端,而不是這般的,心肋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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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陽被推出大門去,還在哭。
初禮實在瞧不過去了,便甩廛柄敲了他腦殼一記:“你個榆木腦袋,就知道胡說!”
三陽捂著腦門:“小的怎胡說了?”
初禮著實忍不住要提點他一聲:“你年紀還小,心竅未開,公公我便提點你一句:大人若真的要準備刑具,何必不要生麻絞成的繩子,幹嘛要那比絲綢還要柔滑的軟玉羅?”
三陽大驚:“那,那不是還有鞭子,還有鹿茸角麼?”
初禮受不了了,伸腳踹他一記:“趕緊著跟咱家走吧!真好奇大人當初將你這顆榆木腦袋派進聽蘭軒來,究竟是不是來給蘭公子解悶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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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芽走進房間去。
說不害怕也是假的,蘭芽周身輕顫,手腳冰涼。
她盡力拖延步伐,只顧左右而言他:“大人以為,抄檢懷仁府,究竟能不能如咱們所願?”
司夜染轉過身來,倒叫蘭芽一驚。
他面上,竟然蒙著面紗!
只露出一雙眼瞳,冷若冰封。
司夜染盯著他,緩緩道:“你將銀子之事栽在懷仁身上,自然是好棋。你從前看的沒錯,懷仁府中待客用的椅袱用的都是上用的雲錦,他府中奢華程度又令人咋舌。於是錦衣衛想要抄出上百萬兩銀子,又有何難?”
只不過那銀子並不是曾誠的那筆,只是懷仁自己貪墨的罷了。
蘭芽輕輕閉上眼睛:“僅有云錦,尚且不足。畢竟雲錦在南京織造,他身為南京守備,用些倒也有情可原。”
司夜染輕輕一哼:“自然不止雲錦。錦衣衛還會查到龍袍、冕旒、甚至祭天告民的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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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中心又啥都不顯示~~明天補上感謝哦】
☆、184、你你你你
龍袍、冕旒、祭天告民的詔書……這些蘭芽都想到了。當日月船手裡提著的那個大包袱,裡頭裝的當就是這些東西!
謀逆歷來為最大之罪,只要懷仁府中抄檢出這些東西,皇上是不分細分這有沒有可能是旁人的構陷。總歸,寧肯錯殺,絕不枉縱。
蘭芽忽地忍不住笑:“大人,小的也不知怎地,忽地在想:當年寧王府中抄出的這些物件兒,是不是也是大人擱進去的?而那年,大人不過才十三歲!”
司夜染眯起眼來:“蘭公子,你又說得太遠了。”
蘭芽咯咯一笑,挑眸睨他:“大人沒有否認,便是預設了。”
“大人,寧王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堂堂親王竟然落得個改藩、抑鬱而終的下場?讓小的猜猜,難道說是寧王阻礙了大人的復仇大計?鵓”
司夜染目光驟冷。
蘭芽卻不管,一徑甜笑:“還有這一回懷仁給大人當了替死鬼後,大人又將如何運用藏在月桂樓的賬冊,以及埋在悅來客棧下頭的那筆銀子,啊?”
司夜染微微吸口冷氣,卻緩緩挑起唇角。
“你竟,都猜到了!”
蘭芽笑得宛若醉酒,身子略略趔趄:“猜到賬冊和銀子的下落並不難,難的是,我猜不中大人的心思。大人你好歹回答小的一句:你到底要如何用那賬冊和銀子,啊?是不是用那賬冊去要挾所有私獲鹽引的官員、鉅商、船幫,將他們的力量都收歸到大人麾下;繼而再用那一筆銀子招兵買馬,禍亂這大明江山?”
蘭芽疲憊搖頭:“原本,這筆銀子我想留給慕容,助他北歸。可是後來我發現他用心不純,我擔心他亦是想借這筆銀子為亂大明,我便自毀給他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