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初禮倒是沒想到,怔了怔:“當真?”
“自然!”
本來就是真的嘛,蘭芽自然越說越有底氣:“我編什麼還能編這個麼?再說馬家糕餅鋪你原本也該知道,雙寶便是最愛他家的手藝。”
初禮微微沉吟。
恰巧此時雙寶又跟個兔子似的撲騰撲騰跑過來,笑嘻嘻站在車前道:“回公子,禮公公,大人叫公子回宮呢。”
初禮這才長出口氣,伸手扯住雙寶,低聲問:“那邊,完事兒了?”
雙寶自然也心照不宣,一擠眼睛:“壓根兒就沒做什麼‘事兒’……就只說了幾句話。大人便直奔我們聽蘭軒來了,等著呢!”
初禮也是一怔:“大人直奔聽蘭軒了?沒回觀魚臺?”
這不合大人的規矩。大人縱然在靈濟宮裡,也一向不外宿。縱然召藏花和涼芳侍寢,也都是將人叫到觀魚臺的,而從不去他們的住處。
這個規矩跟皇上召幸嬪妃也是一樣。從來都是嬪妃到乾清宮侍寢,絕不會皇上駕臨嬪妃的寢宮的。
這一來一往有尊卑之分,此外,更是為了安危著想。誰能保證嬪妃的寢宮,或者說這靈濟宮內其他的院子裡,沒藏著別有用心的人呢。
可是今晚上,大人怎麼改了規矩?
雙寶明白初禮的驚訝,便抱著膀子得意地笑:“咱們聽蘭軒,好歹上上下下的事兒都是小的負責的。大人肯駕臨,便足證是十分放心小的的辦事能力!”
初禮只好笑,伸手拍了雙寶後腦勺一記:“瞧把你給美的。那現下正好交給你個好差事:蘭公子說到馬家糕餅鋪,又是你熟悉的,去吧,給大人選最上好的點心回來!”
蘭芽聽見了,急忙伸出頭來:“他去不行!得我親自去,才能知道大人要吃什麼。”
大人要吃什麼……嘿嘿!
初禮忍不住笑了:“公子放心,奴婢叫雙寶按樣兒都買回來就是,裡頭總有大人想吃的。公子就請隨奴婢回宮吧。
蘭芽當然不依,初禮便朝宮門口一招手。
登時便有幾個內侍奔過來。初禮吩咐:“蘭公子今兒為營救大人,已是累了。咱們好歹進些孝心,來吧兄弟們,抬著蘭公子回宮。穩當兒地,走著——”
蘭芽便這麼被抬進了宮,一路掙扎,也不好意思撒開了罵,終於回了聽蘭軒,便將一腔的懊惱都朝司夜染撒!
。
聽蘭軒裡靜靜地。
雙寶去買點心了,就剩三陽在院子裡東張西望的。
初禮帶著一幫內侍下去了,蘭芽便捉住三陽問:“你怎麼了?”
三陽是個直性子,總說實話。他這般東張西望、眼神閃爍地,肯定有事兒。
三陽便一把攥住蘭芽手腕,急道:“寶公公呢?奴婢有急事與他商議。”
蘭芽納悶問:“什麼急事?”
三陽道:“商議如何救公子!”
蘭芽便氣樂了:“為何救我?我怎麼了?再說我本人就在你面前呢,你有事不與我說,你找什麼雙寶啊?”
三陽一副泫然若泣的神色,憐惜地盯緊蘭芽:“公子!都是奴婢無能,只能眼睜睜看大人親手佈置懲戒公子的刑具,卻只
能乖乖聽命,不敢有違!”
“你說什麼?”蘭芽也是一怔:“你說他在裡頭,親手佈置刑具?”
“是!”三陽滿臉的悲憤:“大人要了數丈長的軟羅,定然是當繩子綁著公子;大人還要了馬鞭,怕是要鞭笞公子!還有,還有大人特地要了幼鹿的鹿茸,看樣子是準備將公子打暈之後,再將公子提回來的……”
蘭芽心也跟著一冷,轉眸望向視窗。
好歹,她也剛剛豁出了命去救他出來。他真的就急著架設刑具?
視窗他彷彿聽見動靜,便停下手來。立在窗前,隔著窗欞冷冷道:“既然回來了,還不進來麼?怎地,是怕了?”
微微一頓,他寒涼的嗓音裡再度湧起那份既熟悉又令她萬端痛楚的綺麗來:
“今晚這一場懲戒,蘭公子你是怎樣都逃不過了。”
。
媽蛋,怕你不成!
若真的死了,若真的就這麼死在你手裡……其實,倒也解脫。
蘭芽便按了按三陽的手臂,安慰道:“沒事。你去吧,出去,將大門從外頭鎖上。就算雙寶回來,也別叫他進來。”
三陽大驚:“公子!你我好歹主僕一場,奴婢不能就這麼丟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