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手冷!”
手裡握著的雪已經開始化,滴滴答答的,林偵道,“那哥給暖暖行不行?”
“嗯!”
林偵一放開,兩隻小手立刻撲到他臉上使勁兒揉搓。她墊著腳,林偵躲也不敢躲,冰得直吸涼氣,“小東西!我就知道!”
“哈哈……”沐芽直跳,捧著他的臉就是不肯放手,弄得他一臉的冰碴子雪珠兒,手心倒揉搓熱了,“真暖和!”
直到手裡一點雪都剩不下,全在哥哥臉上化成了水,沐芽這才住了手。看她笑成一雙小月牙兒,林偵問,“滿意了?”
水珠兒順著他的鼻樑滑下,著了寒氣,溼漉漉好涼快的樣子,沐芽看得喜滋滋的,眼見他掏出了帕子,忙攔了,“不許擦!我還沒看夠呢。”
林偵沒理她,抓了那凍得紅蘿蔔一樣的小手握在了帕子裡。剛才她胳膊舉得高,雪水早滑進了袖子裡,此刻軟綿綿的帕子擦得好暖和。沐芽低頭看著,嘟囔道,“哥,我好想你呢。”
沒頭沒腦的就一句,林偵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那小手立刻就像小蛇一樣鑽進了他的袖子裡,五指毫不留情地乍開,實實在在地貼著他熱熱的胳膊,這種冰得人汗毛乍起的感覺,林偵很習慣,只管疊那帕子。
認認真真地看著水珠在他臉上幹去,沐芽才道,“哥,冷呢。”
“冷吧?讓你淘。”
林偵說著把斗篷開啟將她裹了進來,沐芽立刻拽了他的衣襟。兩人這麼裹著走到門前,林偵用力一推,門吱吱嘎嘎地開了。走進去,林偵回身把門栓好,剛一轉身,沐芽叫,“哥!你不許走!”
“我知道。這是特意給你留的。”
寂靜的頤和軒,潔白無瑕,四方的院子映在宮燈下,一個腳印都沒有,像冰封的湖面。
玻璃上的霜、院子裡的雪,是芽芽最喜歡的,指頭和腳印能作畫,乖的時候,那畫也很乖。有一次偷偷曠課看小說被林偵逮了個正著,晚上讓她寫檢查,死活鬧著不寫,賭氣去睡。第二天早起,林偵睜開眼睛,看到結霜的玻璃上畫了一隻的小狗,跪地仰起前蹄兒求饒,可憐兮兮……
“今天雪一開始下,我就吩咐鎖了前後院的門,不許任何人踏入頤和軒。”
七皇子依然在軟禁中,可自千秋節歸來那四個保鏢似的太監就再沒出現過。宮人們的臉是最敏感的風向標,隨著三公主來得越來越勤,西小院的太監們都上心了很多。如今,林偵的一句吩咐,再沒有敢不聽的。
哥哥好勢氣,沐芽一聽就樂了,“謝謝王子殿下!”
她捏著裙子小心地踩下去,林偵站在廊下安靜地看著……
穿越來,年紀小了,腳也小了,小宮女的繡花鞋踩在雪地上,像一個個的小豌豆。時而步子大,時而步子小,時而會把裙子放下拖出一些類似筆掃的痕跡。雪花不疾不徐,宮燈恍恍的光,看她點點著著,像一隻粉嘟嘟的小雞在刨食。
“哥!來呀!”
看著漸漸顯出形狀的圖案林偵正自出神,院子中央的人回頭招手叫他。
“我?下去不是給你踩壞了?”
“你按我最開始下來的路走,完全按著我的腳印過來啊,不許給我踩壞了!”
“事兒真多。”
林偵將斗篷拽起一些,踩下臺階,一步下去就出了問題,“芽芽,你的腳印太小了。”
看那高大的身型低著頭小心翼翼不敢動,沐芽掩嘴兒笑,“就是這樣走,不許踩偏了!”
不但小,還瘦,小豌豆種得彎彎曲曲,像是隨意又像是刻意,很好看。林偵生怕踩壞了惹小東西生氣,大男人提著氣,繡花一樣隨著走。好容易走到她身邊,一步跨過來,一把攬了她,“我給踩壞了吧?”
“哥,你看!”
小聲兒好興奮,林偵忙回頭,一朵含苞欲放的梅,兩人正站在苞端上,一路來,大腳印覆蓋上小腳印,踩出一條彎彎的花枝,小腳印雖然小,卻密,大腳印的間隙中露個頭,像枝杈上長出的小瓣,花枝生動,雪霧中輕輕搖曳。
“好看不好看?”
她仰起小臉,像那一朵小瓣,凍得紅撲撲的。林偵開啟斗篷將她裹住,“嗯。”
哥哥的斗篷裡暗暗的,帶著他的體溫和味道,沐芽像做賊似地小心地靠在他胸口,居然沒啥反應,沐芽很開心,又蜷縮得緊一些貼了他,白狐領上露出個小腦袋遮在他的下巴下,暖暖和和的好安穩。
雪還在下,只是那雪瓣小了,輕柔得像是春天的柳絮兒,應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