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4部分

天色愈暗,可雪色卻是青白,一陣迅猛的寒風從斜而來,帶得冰冷的雪花肆虐。

覃子恆踏著雪連夜歸來,徑直便往二房去請了安,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看見打著傘從繡樓過來的覃晴。

“四哥哥。”覃晴停了腳步,見了一禮。

“六妹妹。”覃子恆裹著大氅,髮梢肩頭染了一層薄薄的雪白。

“四哥哥快進來吧。”覃晴忙伸手引了一下,帶著覃子恆往裡頭去。

“四哥哥都知道了。”覃晴一面走一面道。

按說年節將至書院裡的學子也都搬回府,可奈何覃子恆依舊不怎麼想回來,偶爾回來一趟,卻長住書院,尋常小事請不動他。

覃子恆點了點頭,同覃晴一道幾步上了廊下,收了傘,撣著身上的飛雪。

覃晴將手攏交給丫鬟,道:“四哥哥打算如何做。”

覃子恆緩緩松著大氅,垂眸淡淡道:“我能如何做,一切聽憑父親母親處置就是。”

“三哥哥將大哥哥打至重傷,怕是今後要留有殘疾,如今已是撕破了臉皮,四哥哥以為……”覃晴苦笑了一聲,“今後同在這府中我們該如何自處?”

覃子恆聞言,垂眸默然,老太爺沉痾難起,這寧國公之位早晚落在大老爺頭上,屆時二房在府中便是真正的仰人鼻息而活。

覃晴看著覃子恆的神色,緩緩道:“當初我被擄走一事,娘與三哥哥就有了分家的意思……”

分家!覃子恆的眼睫倏地一顫。

“六妹妹,”覃子恆沒有回應,伸手便要去打簾子同覃晴進去,眼角卻是瞥見了覃晴袖中隱隱露出的一頭傷痕來,頓了頓,“我們進去吧。”

“好,”覃晴將身上的大氅解下,便同覃子恆一道進了門。

馨香淡淡,是溫氏自己調的香,帶將絲絲江南水鄉的柔軟味道。

屋中寂寂,覃沛揹著手站在屋中最大的那幅寒江獨釣水墨畫前,一動不動。

覃晴進去的時候,瞧見的第一眼,是溫氏坐在桌邊眼眶溼紅的模樣,還有突兀的叫紗巾圍住的脖頸處。

“給父親,母親請安。”覃子恆的目不斜視,恭敬地行了禮,覃晴亦跟著請安。

溫氏卻是拿娟子抹了抹眼淚,別過了頭去,沒有應聲。

“回來了。”倒是覃沛嘆了一聲,揹著身開了口。

“是,父親。”覃子恆道。

覃沛道:“回來了就去歇著吧,春闈在即,安心溫書最要緊。”

“是。”覃子恆應了一聲,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屋中一時寂靜,良久,覃沛方道:“怎麼還不走。”

覃子恆抬眸看了覃沛一眼,嘴唇動了動不知該如何開口。

“爹爹。”覃晴終是出了聲,“四哥哥是為了今日的事情才回來的,六兒也想問問爹爹,咱們今後在府中面對大夫人他們還如何過下去?”

覃沛的身子依舊沒有動,道:“都是一家人,從前怎麼過,今後依舊怎麼過。”

依舊怎麼過?

覃晴聞言心中不由嗤笑了一聲,問道:“那三嫂嫂的事情便就這麼過去了嗎?”

覃沛道:“你祖母已懲戒過你大伯母了,想必今後不會再有此事。”

不會再有此事?是,想必經此一事大房是再不會找小白臉進來的,可其他的呢?

覃晴看著覃沛的背影,涼涼道:“爹爹自少年時便專於刑獄之事,半生斷案無數,敢問爹爹心中可是真的相信有慣匪能夠輕易改過自新的?”

“住口!”覃沛冷冷斥了一聲。

覃晴卻是不懼,繼續道:“爹爹您也是不信的,不是嗎?何必自欺欺人呢。”

“放肆!”覃沛怒斥,轉過了身來,“你何時學得這般咄咄逼人,學的詩書禮儀到哪裡去了!”

覃晴絲毫不躲閃,迎著覃沛的怒意道:“爹爹推崇孔孟之道,六兒也多少知曉一些,孔夫子曾雲,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可世人卻常常斷章取義,只取前四個字……所謂克己復禮,難道就是這麼個約束法嗎?到底是克己復禮,還是忍氣吞聲!”

覃沛的面色冰冷,“放肆!孔孟聖言,長者的決斷這也是你有資格來質疑的嗎!”

覃晴吸了一口氣,道:“孔孟聖言,六兒的確沒有資格質疑,可若是長者的決斷有錯呢?倒是文死諫武死戰,爹爹為朝廷重臣,若是有朝一日聖上的決斷有錯,想必爹爹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覃沛氣得鬍子都顫著,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