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呈硯看了一眼杜恆言身後的小女使,一時怔住,緊緊地盯著小黑娃,聲音低沉:“阿言,這是誰家的小娘子?”
“伯父,這是我元宵節出去遇著的,她娘沒了,我見她投緣,就帶了回來!”杜恆言喚了阿寶上前來,道:“阿寶,喚將軍!”
“奴婢見過將軍!”小黑娃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杜恆言早兩日便讓紫雲教了她,怕她哪天被榮延院的人找茬。
杜呈硯在小黑娃臉上看了許久,道:“與阿言幼時倒有幾分相像!”
姬二孃道:“妾身也覺得,那眉眼真有幾分阿言的□□!”
杜恆言笑道:“可不,不然我怎麼說我們投緣呢!”
杜呈硯望著那一張粲然的笑臉,心知這叫阿寶的,定然與阿言有些什麼關係,且阿言察覺到了,阿言不說,他也不為難她,只道:“日後你有什麼不便與我說,與你二孃說也行,萬不可委屈了自己!”
杜呈硯右手無意識地摸著金漆木雕花椅上的雕花,他原意是想將阿言當正緊的嫡女教養疼護長大的,奈何,這幾年,還是讓她受了許多委屈。
“伯父放心,我這麼個憊賴小娘子,委屈了誰,也委屈不了我!”這話說的半真半假,經不得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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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椒蘭殿中,沈貴妃拉著楊淑儀柔婉的手道:“今日,本宮與妹妹說句剖心的話,妹妹伺候陛下這許多年,也該要個孩子了,日後也好傍身!”
楊淑儀一雙杏眼一彎,恭謹地搖頭道:“不,臣妾的命是姐姐救的,臣妾只要能為姐姐分憂便好!”
沈貴妃望著楊淑儀頭上的五尾鳳釵,唇角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嘆道:“妹妹若執意如此,本宮也不好多勸,只是宮中久無小兒啼聲,大皇子和彤玉公主眼看著大了,倒是清冷的慌!”
楊淑儀抿嘴一笑道:“姐姐,大皇子眼看便要選妃,姐姐怕是明年就能抱皇孫了!”
既是說起這事,沈貴妃出口問道:“官家在妹妹跟前可曾提過這次中意哪家的小娘子做皇子妃?”
楊淑儀垂首,沉吟片刻道:“倒是依稀說了一兩句杜家的小娘子,說是聞聽最是端莊知禮。”
沈貴妃眉毛微提:“是昭城郡主所出的,還是鄉野裡的那一個?”
楊淑儀一愣,搖頭道:“這個陛下倒是沒說。”
見沈貴妃皺著眉,楊淑儀一拂絹帕,微微含笑道:“不若姐姐將兩人都喚到跟前來看一看,都說一樣米養百樣人,不知這杜家的兩位小娘子,是個什般區別。”
沈貴妃點頭:“妹妹說的是,昭城郡主所出的小娘子,我倒見過好些回,另一個尚未見過,這一回,讓昭城郡主帶著一同進宮來便是。”
楊淑儀端起茶,掩了唇角。
這麼些年,她終於要見到那人了!
第23第
元氏在家中等了幾日,衛家的草帖子還沒送上門來,心裡憂憂惴惴的,問杜老爺子:“老爺,你說,那衛家不會看不上我們言兒吧?”
杜老爺子逗著鳥兒,一邊斜睨了元氏一眼:“我說,夫人,你也別費這神,憑言兒的才學容貌,不愁沒有小郎君來求娶。”就他知道的,林家的那個小衙內,可是一直心心念念著阿言,書信可是給他壓下去好些封。
杜老爺子想到這裡,道:“前些日子,林老相公信中說,慕俞要回京了,估摸過些日子便要來拜訪了!”
元氏“唔”了一聲,這林家小衙內雖說以前也見過,可是畢竟年紀比阿言還小一歲不說,爹亡故,娘出家,孤家寡人一個。
老爺子一邊拿著瓜子喂著新寵,一對玄鳳鸚鵡,一邊道:“你阿,不要瞧輕了林家這個小子,阿言配他衛家,也未必是好事,她素來頗有主見,怕是也不習慣在大家族中當小兒息。”
元氏躺在藤椅上,嘆道:“我這把年紀,也沒什麼盼頭了,就擔心著阿言的姻緣,她若有個好姻緣,我對她娘也算有交代了!”
不說趙氏身後的肅王府,便是趙氏一個當家主母,想要拿捏一個未及笈的小娘子,也是易如反掌的事,阿言雖說聰慧,可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娘子便是再聰慧,也不能替自己考慮姻緣啊!
正說著,凌媽媽進來道:“老夫人,張家夫人讓人送了兩盒糕點過來,還有一封信!”
元氏立即站了起來,直接從凌媽媽手裡接過信,匆匆拆開,只有三行字,一眼掃完,拿著信的手不住地抖,忙招呼老爺子道:“你,你看看,你看看,我這眼,是不是花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