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爹看著棋盤上的王,認真道:“可陛下是男人,你的夏姨娘從小就教過你,男人的話不能信。”
我看著棋盤上的後,同樣認真道:“可本宮是女人,女人總是容易相信男人的話。”
爹抬起了頭,笑道:“臣認為娘娘不該是這樣的女人。”
我也抬起來了頭,同樣笑道:“可本宮最終還是成了這樣的女人。”
爹搖頭嘆道:“作為你的父親,我對此感到很失望。”
“作為您的女兒,我很遺憾在七年前便讓您失望了。”
“七年前的你沒有,但如今……”
爹頓了片刻,才道:“你應有更好的選擇。”
“爹口中的選擇是指成為太后,垂簾聽政,獨攬朝政嗎?”
爹微笑道:“有權力的人總比沒權力的人過得好些。”
“可也要更寂寞一些,我寂寞了太多年,所以我不想和爹一樣寂寞一輩子。”
爹放下了手中的棋,看著我道:“可有的人一出生就註定要寂寞一輩子,而你不巧就該是這樣的人。”
我拿起棋盤上的棋,看著他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註定的。”
爹沉默了許久,又拿起了棋盤上的棋,一落子,他便吃掉了我的象,平靜道:“今日黑市中來了許多高手,有蔡飛刀,有煩客,還有無影。”
我心裡頭慌亂已生,但面色仍如常,道:“爹好大的手筆,殺手榜上排行前五的高手竟請來了三位。”
“如果要殺一個值得殺的人,請多少來也不為過。”
“可今日世子來了,世子妃也來了,算上我,勉能一戰。”
爹評價道:“你似乎過於自信了些。”
我微笑道:“因為鳳破來了。”
我又在爹的面前撒了謊,但這一回我比七年前做得更好一些,我說得更為自信,聲音也更為洪亮有力。
我本以為爹會抬眼看我,從我的雙眼中辨別此話的真假,可他沒有,他只是盯著棋盤。
這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
爹不來辨別此話真假,那便說明這話是真是假於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我的心跳得快了起來。
心跳來自於不安,不安源於未知。
很快,爹告訴了我答案。
“但花非花也來了。”
當未知變為已知後,不安則變為了恐懼。
鳳破贏過很多人,所以她也殺了很多人,但她不是神,只要不是神就有敗的時候,她敗在了花非花的手上。
所以她永遠是殺手榜上的第二,而不是第一。
只要她一日勝不過花非花,她便只能當那第二。
鳳破未來,就算她真來了,也未必能勝過花非花,而花非花卻能輕易地殺掉任何人。
我的臉上再無鎮定之色,後背已滲出冷汗,發顫的雙手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棋子。
棋子從我手中滑落,掉在了棋盤外,掉落在棋盤外的棋子,正好是王棋。
我吸了一口氣,雙手止住了發顫,撿起了掉落的王棋,將它放回了棋盤上。
棋局未完,爹便微笑道:“閨女,你又輸了。”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想贏一盤棋,可無論如何我都再找不到贏的法子。
因為這盤棋上的白子已被逼入了絕境。
就像如今的我。
我被困在了這裡,他也被困在了這裡。
都說父愛如山,坐在對面的爹確實就像是一座高山,可這座高山帶來的不是愛,而是壓迫。
讓我喘不過氣來的壓迫,在這如山的壓迫下,沒有人能救我,而我也救不了自己。
爹仍在微笑,道:“這是死局。”
既然是死局,又有誰真能從死裡逃生呢?
既然是高山,又有誰真能推翻那座山,將我從裡面拉出來呢?
就在這時,雅間的門被推開了,被推開的門外,自然會有要走進來的人。
走進來的人腳步很穩,很閒適,他沒走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到了他的目的地——我的身後。
身後的人僅看了一眼棋局,便評價道:“這不是死局。”
隨即他的右手掠過了我的肩膀,觸碰到了我的青絲,最終落到了棋盤上,修長的雙指夾起了棋盤上的白馬,將白馬移了一個位。
略通棋藝之人都能看出,此馬一移後,便成了一顆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