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他尋路子,助明珠出逃!我到今日才曉得,他並不姓霍,他姓王!是你舅父王安世與樂坊伎女生的兒子!”
砸在她身上的物件,“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已碎成兩半,是一塊弧形玉璜,王氏族徽象徵,是霍蘭貼身之物。樂歌倏然變色,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終於撕開了彼此之間最後一層遮蔽,□直接得教人心慌。就如韋璧所說:“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紙一定包不住火,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皇帝眼中閃過憤怒,失望,還有悲傷:“你費盡心思,勾結霍蘭,害死明珠、謀害母后,無非就是想當後宮之主!把持內廷,便可為所欲為!捫心自問,你可對得起朕?!”
他的話,讓樂歌心痛難言,她立即就想到了明珠的死,寒涼從腳底直冒上來:“原來,原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她本就身體不豫,此刻更是面白如紙,身軀搖晃欲倒。
“你心腸如此狠毒,朕豈能讓你如願!”皇帝猛地踹翻了先前身下坐著的紫檀木椅,怒聲道:“來人,將樂……將烏氏關入木蘭院,沒朕的允許,一步都不許出來!”皇帝說罷,憤然轉身,頭也不回地決然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看的都糾結啊啊啊!
107
107、愛恨隨風 。。。
木蘭院是英宗朝黃夫人的寢居,因其驕橫失寵,最終以一截衣帶,吊死在橫樑之上。至此後,這裡便成了內廷之中,幽禁失寵、犯罪妃嬪的冷宮。
尚隱不是好色之人,內廷眾女本就是品銜未滿的,所謂冷宮更是形同虛設,這一回倒是派上了用場。樂歌被關在這裡,已一月有餘,看守她的是她兩位故人,吳初人和綺雯。
大慶年間,她曾關過牢房,和眼下的情形有些相似。有時候呆在裡頭,很難分辨是白天還是晚上,因為窗戶紙暗暗的,若不點燭,什麼都看不清。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原點。
偶有鳥雀撲稜稜地飛過,總會惹她怔怔凝望。也許只有這些鳥雀,才能展開翅膀,飛出層層宮闕,飛到外頭去,看市井、看浮橋、看溪河蜿蜒,流向遠方。
長日無事,樂歌就會想起過往的人和事。父母、兄長、邢鑑、明珠和安柔;奉先殿,還有廣弘殿。若不是她執意要報仇,就不會間接害得明珠、張丘慘死。太后癱了,邢家都死絕了,連申兒都被封為冀州侯,她的仇其實可以算是報了、心願也已經了了。可奇怪的是,為什麼她就殊無喜悅呢?
那把笛子,她一直收在袖中,嵌著兩人名字的詩句,她也經常翻出來看。
她曾天真地以為,只要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就能夠忘記仇恨,卻未想到除了仇恨,他們之間還橫亙著太多太多,日積月累,兩人漸行漸遠,相望不相親。就算情深似海,往後的日子,又該何以為繼?
她忽然想起明珠說過一句話:“我們只想尋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那裡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一輩子慢慢就過去了。
這樣的日子,曾經也是她的希望。可是,她還能有機會嗎?
※ ※ ※
白子盈是午後來看樂歌的,因下著雨,她執著一把傘,裙裾上也有了些溼意。自產下尚昂後,她豐腴了,人也白潤了許多。
“本想帶著昂兒來見昭儀,可他受了些風寒,怕過人,只能作罷了。”她倆品銜已是一模一樣,可白子盈始終改不了口,稱她作妹妹。
“這地方不好,昂兒不該來!”樂歌仰面,透過窗欞,不知望向了何方。
白子盈瞧她面色不好,好言勸道:“你且忍耐!皇上的怒氣是一時一陣的,你在這裡的日子不會長久……在他心裡,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樂歌聞言一怔,不禁抬頭看她。白子盈算不上漂亮,卻清秀耐看,如一掬春水,恬淡溫和,讓人覺著舒服、自然,又可信賴。
一個強烈的念頭,在心裡生根發芽,她的手無意中撫過腹部,微微發顫,心情更是忐忑,終於,她鼓起勇氣,“撲通”一聲跪在白子盈面前:“白姐姐,我求你,我求求你!”
白子盈哪經得起她這一跪,顯是領會錯了意思,連忙將樂歌攙扶起來:“能求的我都求過了,可眼下皇上正在氣頭上……你放心,假以時日,他一定會赦你出去。”
樂歌定了定心神,她跪在白子盈面前,可一雙眼卻提防著隨時可能走進來的初人和綺雯:“白姐姐,我想出去,求你成全。”她伏跪下去,將臉埋在手掌心裡,聲音顯得很急切。
“不成!”白子盈終是聽